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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凡事都有第一次 ...


  贴着个男人睡觉能把下边睡硬了的事,要放在别人身上,估计这会脸都该红得能摊鸡蛋饼了,连徐北都跟着不好意思了,可郎九挺坦然。
  他并没觉得自己有了反应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继续顶在徐北身上,手撑着脑袋,一脸不解。
  “我……”徐北有点无奈,往墙边靠了靠,“你傻的么,要不就给老子憋下去,憋不下去就去厕所弄了,看我有毛用。”
  “弄了。”郎九重复了一遍徐北的话。
  “这个不用老子教你吧!”徐北压着声音说了一句,想起了还在楼下蹲着的沈途,突然觉得脸上烧得慌,他坐起来趴着床边的窗户往下扫了一眼,发现沈途已经不在花坛边上了。
  
  郎九看他起来了,也跟着把被子一掀准备坐起来。徐北一扭头,看得差点想跳窗:“快盖上!”
  “热。”郎九四仰八叉地躺着,一脸不爽地皱着眉。
  “厕所凉快,你去厕所呆着。”徐北踹了他一脚,看他没有动的意思,只好又伸手把被子拉过来盖了上去。
  “难受。”郎九顶着个帐篷抱怨了一句。
  
  徐北跪坐在床上看着郎九,右手因为坐着充血有点针扎似的疼,不过更疼的是他的脑袋。面对这个身体已经发育完全,情商却处于负数值的孩子,他不知道应该办。
  别说情商不怎么样,智商都不一定过关,徐北有点郁闷。
  “难受。”郎九又说了一遍,然后把被子一掀,这次掀得比较干脆,直接掀到地上去了。
  “掰折了就不难受了,”徐北骂了一句,这场面尴尬得很,郎九大爷似地躺着,他眼睛实在不知道往哪看才好,往哪看都能用余光扫到郎九那雄纠纠气昂昂的小兄弟,最后叹了一口气,看着郎小兄弟说了一句,“……我就教你一次该怎么办,以后再这样了自己处理。”
  “嗯。”
  
  徐北长这么大,姑娘碰过不少,但他对老天爷发誓,男人他是真没碰过,集体打飞机的时候如果不是同伴喊着比大小他都懒得往别人身上看。
  没想到这深藏多年的左手第一次正式启用居然是用在另一个男人的老二上,这实在让徐北有些悲愤,手举了半天也没好意思摸过去。
  “也不知道你沈叔叔看不看毛片……”徐北收回手,往屋里扫了一眼,发现沈途这里连个电视机都没有,也没电脑什么的,“靠,连点娱乐设施都没有。”
  
  “难受。”郎九看着他,侧过身半趴在了床上。
  “哎……我操,躺平!”徐北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娘个蛋,不就是个小屁孩儿么,豁出去了。
  郎九很老实地又翻了回去,徐北咬了咬牙,手往上一握。
  “嗯……”郎九居然身体一颤,发出一声很低的呻吟。
  “嗯个球啊嗯!不许出声!”徐北感觉手心里一片滚烫,自己的脸都跟着烧了起来,还好没开灯,这要开了灯,脸上烧得这劲头,估计能把郎九吓死。
  
  徐北满怀悲愤的心情开始给郎九示范,没弄几下,郎九的呼吸就明显有些急促,身体慢慢绷紧,眼神有些涣散。
  果然还是个孩子,这么大反应,徐北心里突然有点想笑,手上加快了点速度。
  郎九因为徐北“不许出声”的命令而一直忍着没出声,这会实在忍不住了,轻轻地哼了一声。
  徐北的手顿了一下,这带着鼻音,并且没有任何修饰的喘息因为郎九略带沙哑的嗓音而听起来很性感,是的,很性感……徐北居然被这声低沉的呻吟弄得心跳有点紊乱,他想让郎九闭嘴,可想想又觉得有点太不人道,只得继续手上的动作。
  
  郎九压抑着的声音随着他的动作而时不时地飘过来,徐北觉得身上有点燥热,不用闭眼,眼前就已经满是光着身体的妞了,他叹了口气,真他妈遭罪。
  没过多久,郎九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徐北的胳膊,看着徐北,就着月光,眼里的雾气让他的眸子看起来有点朦胧。
  “你干嘛,是要继续还是停下来啊?”徐北问了一句,这眼神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说话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喉咙有点发干。
  “不停。”郎九皱了皱眉,手上的劲挺大,捏得徐北有点生疼。
  
  徐北觉得自己应该算个很负责的爹,他想让郎九在第一件体验这种事的时候有一个尽量愉快的记忆,于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用尽可能柔和的语气对郎九小声说:“那你松开,你这么抓着我怎么继续?”
  郎九挺不情愿地慢慢松开了徐北的手,但徐北还没弄两下,他又很快地抓紧了床单。徐北看了一眼他拧着的眉毛和抿得很紧的嘴唇,这他妈要是个妞……
  
  不过小孩就是小孩,徐北又继续了一会,郎九就不行了,随着一声低低地闷哼,欲望伴着身体的一阵颤抖发泄了出来,弄了徐北一手。
  徐北停了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舒了一口气,往墙上一靠:“爽了?”
  郎九没有回答,闭着眼喘着气,过了一会才半睁着眼说了一句:“舒服。”
  “舒服你个蛋……”徐北在他腿上踹了一脚,总觉得这句话让他有强烈带坏小朋友的罪恶感,“起来,去洗洗……以后有这种情况自己搞定。”
  “不好。”郎九懒洋洋地坐起来,手撑着床一脸无辜。
  什么?徐北愣了,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爆发出一句:“滚你大爷!”
  
  徐北站在洗手池边上开了水冲着手,心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是郎九的眼神,一会是他的呻吟,一会又冒个姑娘大腿什么的,他很烦乱地用手胡乱搅着水柱:“操!”
  “我帮你。”郎九从浴室里出来,走到徐北身边小声说一句,拉过他的手。
  徐北扫了他一眼,还行,起码知道围个毛巾了。徐北看着低头认真地帮他洗手的郎九,想再就刚才的事进行一些补充说明,但组织了半天语言也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想补充什么,只得继续保持沉默。
  
  接下去的一夜他都没睡好,郎九倒像是睡得不错,不过这一夜他总会像是梦游似地时不时伸手到徐北的右胳膊上摸一下,似乎是在确定有没有压到。
  这个小动作让徐北心里一直有小小的感动,所以对于郎九摸他胳膊之外的时间都搂着他腰睡觉这事也没太计较。
  
  其实他感觉没睡几分钟天似乎就亮了,沈途进门的声音很轻,他还是听到了,扭头看了一眼。
  “还早,再睡会吧。”沈途小声说。
  “你昨天晚上哪去了?我看你后来没在花坛蹲坑了。”徐北看了一眼贴在他背后睡得挺沉的郎九,觉得有点尴尬。
  沈途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又瞅瞅郎九,笑了笑没说话。
  徐北看他这反应,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觉得自己相当操蛋地脸红了。
  “你大爷,”徐北扯过被子蒙住头,在被子下边又补充了一句,“沈途你个操蛋玩意儿!”
  
  徐北在被子里捂了一会,仅存的一点睡意也消散了,只得坐了起来,开始慢吞吞地穿衣服,这才发现衣服这玩意如果单用一只手真是不容易穿上。
  “靠,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沦落成生活不能自理。”他很伤感地抓着衣服。
  “我。”郎九的手从身后伸过来,拿走了他手上的衣服。
  徐北看着已经坐起身,正拿着衣服扯来扯去思考应该怎么样往他身上套的郎九:“宝贝儿你先把自己的衣服穿上吧。”
  “嗯。”郎九很快地跳下床,就那么光着身子往床前一站,开始穿衣服。
  沈途忍着笑看了看一脸无奈的徐北,转身拿了个袋子往里面装药,不少消炎药,还有些看上去是自制的。
  “刀疤哥,我问你,”徐北躺回枕头上,“你以前也这德性吗?”
  “啊。”沈途拿着药瓶的手停了停,意义不明地应了一声。
  
  徐北的右手完全使不上劲,郎九给他穿衣服的时候一直皱着眉,动作小心翼翼得跟捧瓷器似的,把全套衣服穿完,用时二十分钟,这是徐北活这么大穿衣服时间最长的一次。
  “你看过我手的情况,”徐北接过沈途递过来的夹板把自己的手挂在胸前,瞬间感觉自己像公车上的售票员,“是永远就这鸟样了呢,还是能恢复。”
  “碎了都,你过去之后得去医院,”沈途把那袋药交到郎九手上,“这里面那瓶药,让你儿子帮你上,我教过他了,要是去医院换药的话,就不要用……我电话写在纸上了,也在里边。”
  “知道了,你能不能正面回答问题,我这手怎么个情况?”
  “你不是还有左手么。”
  “……靠。”
  
  徐北和郎九就拎着一兜子药进了火车站,目的地是安河。
  徐北看着车票上的地名,不知道沈途为什么要让他们去安河,周边那么多城市,非挑个这么远的,坐车要将近一天。
  不过一切还算顺利,除了进站过安检的时候郎九差点把拿着探测器的妞连人带机器一块掀出去之外。徐北费了半天口舌才让那妞相信了郎九是个刚打乡下来的孩子,打消了叫警察来的念头。
  上车的时候人挺多,郎九始终走在徐北右边,手拦在他身前,让徐北有种错觉,觉得自己是个带着牛逼保镖的大人物。
  
  沈途买的是两张软卧票,都是下铺,他们进去的时候两个上铺已经在铺上躺好了,一个老头,一个看不清脸的妹子。
  一进包厢郎九就愣了,然后指着床很不满地冲徐北说:“太小。”
  这话一出口,上铺俩人都够着脑袋往他俩身上打量,这眼神让徐北有点心虚,马上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
  “你一个人要睡多大的床。”他赶紧往铺上一坐,答了一句,算是向上铺的俩人答疑解惑了。
  没成想郎九愣了一下,跟着往他身边一坐:“两个人。”
  
  这回上面的人立马收回了目光,双双在铺上躺平了,一副我知道了我就当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徐北觉得自己简直是要爆炸了,看着郎九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你个蛋……”他压着火,指了指对面铺,“你坐过去。”
  郎九挺听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立马就坐到了对面铺上。
  “睡觉。”徐北继续指挥。
  “嗯。”郎九躺下,侧着脸看着他。
  徐北觉得脑浆子疼,抱着胳膊也躺下了,面冲着隔板闭目养神,这一天可他妈怎么过。
  
  车开动的时候晃了一下,郎九像是被吓着了似的猛地从铺上跳了起来,站在了包厢中间。
  这动静把包厢里几个人都吓了一跳。上铺的妞拿着饮料正要喝,被这一吓,差点把饮料瓶扔了。她一甩头发有点不爽地冲着郎九翻了个白眼,小声说了句:“神经病啊。”
  徐北虽然对郎九一惊一乍的有点烦燥,可一听那妞这话,烦燥立马换了方向,郎九再烦人再不懂事,也轮不到别人说这种话。
  他很不爽地坐了起来,刚要回敬一句,却看到郎九低头打了喷嚏,再抬起头来看着那妞时,眼神已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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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同行都是冤家 ...


  郎九似乎对女人很抵触,这事徐北早就有感觉了,从他还是一只喝奶的小屁狼开始,先是叶敏敏,接着是朱小蕾,然后是陈小雨……
  徐北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生活当中跟姑娘接触是不可避免的,他这样子肯定是件麻烦事,特别是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写满烦燥,眼神却冷得吓人。
  徐北想了想站了起来,打算把郎九弄到走廊上去教育一下。
  
  上铺的妞长得挺漂亮,连皱着眉骂“神经病”的时候都挺招眼,但估计她是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脸上有点僵,拿着瓶子放也不是喝也不是。
  “你看什么看……”这妞虽然被郎九的眼神吓着了,但面子上过不去,不肯就此认输。
  “闭嘴。”郎九皱了皱眉,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这下别说那妞愣了,连徐北都愣了,我操,什么时候学会这么高级的词汇了!
  包厢里一下没了声音,过了好几秒,徐北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扑过去推着郎九就往门外走。郎九似乎还有点不情愿,盯着那妞不肯挪窝,徐北在他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下,他才慢吞吞地转过了身。
  徐北赶紧连踢带踹勇往直前地把他推了出去。
  
  “你他妈的长行势了啊!牛逼啊你,”徐北把门一关拉着他就往厕所拽,“你他妈是不是还打算扑上去咬人家两口啊,你看你凶神恶煞的那个操性……”
  “不咬。”郎九伸手护着徐北的右手,怕他太激动了撞墙上。
  “你说你刚想干嘛?”徐北前后看了看,走廊上没人,他停了下来转身在郎九身上戳了戳,“你想干嘛?”
  郎九没说话,眼睛也不看徐北,往他身后随便找了个地方盯着。
  “还有……你他妈看着我,”徐北扳着他下巴,“学会让人闭嘴了?谁教你的?”
  “……你说的。”郎九看着他。
  
  “我说的?我什么时……”徐北想起来自己好像昨天晚上还让郎九闭嘴来着,顿感无言以对,教育小孩儿果然是要以身作则的,以自己这德性,估计郎九学不出什么好来,于是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好。”郎九对于徐北突然关心自己表现得非常开心,笑得挺欢,上面的两颗犬齿都笑了出来。
  “别傻笑,”徐北捂了捂他的嘴,“你别一会躺下去是个人,起来的时候是只狼,那咱俩就只能杀人灭口了……那妞挺正的,死了有点可惜……”
  “不会。”郎九回答得很肯定。
  
  徐北没接着问,盯着郎九看了一会,带着他往吸烟区走,心里有点跑题,开始琢磨别的事。
  沈途救下小狼的时候,它还是只狼,等到自己醒过来再见到小狼,它已经是人了。沈途给它买了巧克力?还是用了别的方法?
  问郎九估计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人家学会了新词,没准一会直接开口让他闭嘴。
  
  徐北摸出烟来叼上,火机刚拿出来就被郎九抢了过去,拿在手上啪啪地按了半天才又递到徐北眼前。徐北咬着烟抬了抬下巴:“想玩?给你爹点上吧。”
  郎九兴致勃勃地打了火帮徐北把烟点上,又凑在他脸旁边看着,直到徐北一口烟喷到了他脸上,他才一面咳嗽一面转过身去。
  
  写着沈途电话号码的那张纸就在烟盒里塞着,徐北拿出手机,按下了号,那边的彩铃响起来的时候,从听筒里传来撕心裂肺的一句“欢迎来到草原啊……”惊得徐北右胳膊差点都举起来了。
  “什么事。”沈途接电话挺快。
  “操,用你这彩铃得倒贴钱吧……”徐北看着窗外飞奔向后的树,“问你个事,我儿子这次变成人是怎么变的?”
  “什么怎么变的,你不知道么?”沈途似乎没听懂他的问题。
  “我是说他没吃巧克力也能变成人了?”徐北扫了郎九一眼,这小子正捂着鼻子皱着眉看着厕所,这厕所算是很干净了,如果抽着烟,基本上臭味不是太明显,但对于郎九的嗅觉来说还是有点残酷。
  “他要吃巧克力才能变人?”沈途对徐北的话有点吃惊,反问了一句。
  
  这话把徐北给问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茬了,小狼吃巧克力才能变成人,持续一段时间之后再变回狼,这是他这几个月以来的固定思维,被沈途这么一说,他有点反应不过来,难道不是吃巧克力?
  “是啊,难道吃菠菜么,你怎么个意思?我现在有点听不懂了。”徐北把烟头扔进厕所,踩了一下冲水踏板。
  郎九一看,又很有兴趣地跟过去在踩板上连续踩了十几下,最终因为忍受不了异味退了出来。
  
  “他不需要吃任何东西就可以变身,只是需要时间来掌握,”沈途很肯定地回答,之后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也许巧克力能加速或者稳定?”
  “……我操,你也没准谱么,这得浪费老子多少巧克力啊,”徐北有点吃惊地感叹了一句,“那他能坚持多久?我们晚上才到安河,要在车上他变回去了怎么办?”
  “不会,能撑得到地方了。”
  “撑?”沈途用了个撑字,让徐北觉得有点悲壮,猛地想起了上回郎九全身皮下出血的事,“撑不住了会出什么情况?”
  “时间太长会受不了,皮肤肌肉什么的都会出问题。”
  
  火车进了隧道,徐北的十万个为什么活动被迫告一段落,这几分钟之内获得的信息超过并推翻了之前他折腾了几个月总结出来的全部经验。
  “狼糊糊同学我们谈谈,”徐北伸出手指冲郎九勾了勾,走到车厢走廊里,往边凳上一坐,“合着你这么长时间一直在骗巧克力吃呢?”
  “没有。”郎九靠在窗边,眼睛一直看着徐北缠着纱布的右手。
  “你想变成人就能变对吧?”
  “不一定。”
  “扯蛋,那每次老子让你吃巧克力你都他妈能变呢?”
  “……你想。”郎九抬起眼睛看着他,很认真的样子。
  “我想?我想你个头啊,”徐北有点无奈,这种说半句没半句的交流方式太费劲,他站起来往包厢走,“这事以后再说,一会回去,你进去就躺下睡觉,我不让你起来你不许起,不让你说话你不许说,明白了吗?”
  “嗯。”
  
  进包厢的时候徐北听到老头正跟那妞说着话,门一推开,俩人都闭了嘴,徐北轻轻咳了一下,对着上铺那妞说:“刚不好意思了,这孩子脾气不好。”
  “是够臭的。”美女气还没消,靠在上铺嘟哝。
  徐北正打算直接上床睡觉,听了这话有点不爽,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对郎九嫌这嫌那了,他板着脸回了一句:“所以你他妈说话注意点。”
  美女挑了挑眉毛还想再说点什么,发现郎九正站在床边冷冰冰地看着她,只得哼一声转身冲里躺着不动了。
  
  这一路徐北睡得难受,他往左边侧躺着一定能看到郎九专注的眼神,看得他浑身不自在,耳朵烧得慌,往右边侧又压着胳膊,于是只能平躺着脸冲上,睡得背都僵了。
  上面两位也都不说话,基本也没下过铺,不知道是不想动还是被他和郎九的气场给影响了,总之这几个小时包厢里安静得跟空的似的。
  这也挺好,徐北趁着这会把到了安河之后的事计划了一下。身上的现金没多少了,他不打算在酒店长住,住一晚上,明天一早直接去中介租房得了。然后就是生活问题,他倒是还有一张卡,里面有些钱,但不多,是防着哪天要流落街头江湖救急用的……
  还有就是得给郎九请个老师,他没耐心教郎九,也怕自己给教坏了,挺好一个孩子,真毁自己手上了不值当啊。
  
  等到车上的广播报了站名,离进站还有几分钟的时候,徐北就已经带着郎九到车门边上等着了,郎九在他身后站着,小声问:“哪里?”
  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徐北觉得也就自己能听明白,他偏过头小声回答:“这里是安河,离定川和北岭都很远了,你就算瞬移也得移很久才能回去,没准移半道就累死了。”
  “可以休息。”郎九说,手挡着嘴笑了笑。
  “哟,还知道可以休息啊,”徐北乐了,扭头看到郎九的动作,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脸,“还行,知道让你爹省点心了。”
  还有一件事得想办法处理了,那就是郎九的牙,一笑就能看到两颗,要是大笑,露出四颗没有问题,这要让人看了就算不联想到狼,也会联想到那些把牙挫尖了舌头剪成两半的艺术家们。
  可无论是拔掉还是挫秃了,动手的人可能都会被郎九咬死吧……
  
  安河在徐北的眼里,跟定川没什么区别,外表都属于一到冬天就变成灰白色,透着寂寥的北方小城,连天都是灰秃秃的。
  不过要算面积,至少要比定川大上两倍,如果硬要再比较一下繁荣程度的话,同样是因为冬天,又是过年,街上却比定川热闹多了,虽说商场店铺关门时间看起来都差不多是八点,但街上却还是有不少闲逛的人。
  “饿了。”郎九到饭点就饿,在车上他就已经饿了,但徐北不许他说话,他一直忍着,现在没有禁言要求了,他赶紧说出来。
  “知道,”徐北往四周看了看,没有可以吃东西的地方,“先去酒店,住下了点餐吧,这会找不到吃的了,都九点了。”
  “嗯。”
  
  徐北领着郎九顺着路胡乱遛达,准备打个车随便找个酒店住。
  走了没几步,路过一个公车站,车上下来不少人,徐北习惯性地往人堆里扫了一眼,看到了一个男人,他心里动了动,碰上送钱的了。
  这个穿大衣的男人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从衣服内兜里掏出钱包,拿出张字条冲电话里念着什么,念完之后随手把钱包塞到了外套口袋里,继续冲电话里嚷嚷着往前走。
  而且还是放在了右边的口袋里,对于徐北来说,这简直比从提款机里取钱还要方便。
  
  徐北揣在兜里的左手手指弹了一下,顺手的事,一块办了吧。
  “跟着我。”他低声冲郎九说了一句,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男人还在打电话,听语气挺生气,像是在争吵,对于身边来往的行人根本没有留意。
  
  徐北从他右边超上去,左手从兜里拿了出来,接着就触到了钱包冰凉的外皮。
  在把男人的钱包从口袋里夹出来的时候,他用余光看到了从男人的另一侧走过来了两个人。
  他犹豫了一下,钱包已经夹在手上,放回去实在不是他的作风,于是他按原计划把钱包往自己袖口里一推,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去。
  
  徐北对眼前的街道完全陌生,只能往灯光足的地方走。
  那俩人跟在后面,徐北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碰上当地的同行了。真他妈点儿背,他在心里骂了一句,刚才就算把钱包放回去,这麻烦也是躲不过去了。
  这要是在定川,没人敢在他得手之后这么嚣张地尾随,可这里是安河,他在这些人眼里,只是一个犯了规矩欠抽的外地流窜犯,而且还带着伤。
  
  这条路很快走到了尽头,前面是个三岔路口,徐北选择了直接右转。
  刚一转过街角,没等徐北看清这条路的情况,从墙角的阴影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手上拿着个东西直接就甩了过来。
  
  这东西甩到了徐北眼前时他才看清,很普通的一块木板,不普通的是,这木板对着他脸的地方钉着两排钉子。
  躲不开了,徐北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他妈是要破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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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买东西太烦人了 ...


  见房东,签合同,交押金,听房东交待N不准,再向房东解释身边这只大白狗不是常住房客,徐北觉得自己累得头晕眼花的。
  “这大白狗真的不是你养的?小区物业不让养这么大的狗,再说容易吓着邻居……”房东盯着坐在墙边的小狼,小狼正很努力地装可爱,歪着头,尽可能地缩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吓人。
  “是朋友的,就是今天有事所以托我带着,你放心,”徐北扫了小狼一眼,“下午就把它送回去了。”
  小狼听了这话,很委屈地呜鸣了一声趴下了。
  
  送走了房东,徐北在屋里转了几圈,这房子的主人之前在这里住过几年,装修什么都做了,屋里家具电器也基本齐全,最让他满意的是这是单位小区,暖气是自己烧的,很足。
  徐北打开电视,房东说前一任房客交的有线电视费还没到期,他可以继续用,徐北有点热泪盈眶,他已经大半年都没看过电视了。
  
  “我出去给你买衣服,你在家呆着,让邻居看到你这么大个东西不好,”徐北检查了一下钥匙,回头指着小狼,“你给我消停点。”
  小狼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有些内疚,于是没有缠着徐北要一同出门,只是继续靠在墙边低着头,直到徐北说一会回来带东西给你吃,它才一脸开心地抬起了头。
  昨天上车到现在,整整24小时没吃过东西了,别说小狼,徐北都饿得有点脚下发飘。
  
  徐北在小区四周逛了逛,找到了两个超市一个电影院和一所大学。他买完衣服和午饭之后还想去超市买点日用品,但发现自己尚能使用的左手已经没有地方再拿东西了,只得作罢。
  回到家发现自己连掏钥匙的能力都已经丧失了,只能把东西先放地上。
  刚把东西放妥了,门突然打开了,郎九赤条条地站在屋里扶着门。
  
  “我日,”徐北一看到他这光溜溜的样子就一阵头大,还没等拿起东西,就听到身后邻居家的门响了,他头发都立起来了,胡乱把东西一拿,“快他妈进去进去进去……”
  郎九闪到门后,徐北还没跨进门,就听到后面有个女声响起:“你是刚搬来的吧。”
  “啊,是,”徐北回过头,看到一个学生模样的妞拎着个大包准备出门,“你好。”
  “不好,”那妞撇撇嘴,甩了甩头发上上下下打量一下徐北,转过身往楼下去,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总算来了个长得顺眼的。”
  
  徐北关上门,把衣服抖了一地:“快穿上,给你买了套睡衣,在家的时候要觉得不舒服就穿睡衣吧。”
  郎九踢了踢衣服,没什么兴趣,抓了睡裤胡乱套上,然后看着几盒饭菜:“吃饭。”
  “吃吧吃吧,知道你现在饿得神智不清了,”徐北把饭盒全打开,踢了张凳子给郎九,“吃完我们谈谈。”
  徐北觉得自己要求跟郎九谈谈已经很多次了,但似乎每次都没谈出什么有用的玩意儿来,这次必须将谈不出结果绝不睡觉的方针贯彻到底。
  “嗯。”郎九还是不习惯用餐具,直接上手,所以他最喜欢肉夹馍,吃着方便。
  
  桌上的饭盒很快就空了,连汤汁都不剩,徐北摸了摸肚子,觉得吃得挺饱,都微凸了,再看郎九,一脸意犹未尽:“饱了没?”
  “没有。”郎九如实回答。
  “忍着吧,晚上再说了,”徐北指了指郎九的手,“手给我看看。”
  郎九把手伸了过来,徐北捏着他的手拿了纸巾擦干净,开始研究。郎九的手指很长,徐北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夹东西应该很不错。
  
  他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郎九的指甲,淡粉色,看起来很健康,而且挺短的,不像是能划出那种银光的物质:“你给我说说,你弄坏那人的刀,用的是什么?”
  “手。”郎九抽出手指,学着徐北的样子抓着他的手捏来捏去。
  “我知道是手,”徐北很有耐心地开导他,“手上的什么地方?”
  “这里。”郎九勾勾手指,戳了戳徐北的指甲缝。
  徐北一听这话,赶紧捏着他的手指,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里什么?从这里有东西出来?”
  “嗯。”
  “……你金刚狼啊,”徐北愣了一下,又问,“那什么感觉?”
  “疼。”
  徐北本来想说伸一个给你爹见识见识,听到郎九说会疼,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看着他的手有点出神。郎九举着手半天,有些茫然,收回手说了一句:“换药。”
  
  沈途给徐北上药的时候郎九一直在旁边看着,他记得该怎么弄。不过他小心翼翼地把徐北的手放在桌上拆开纱布的时候,却听到徐北发出一声惊呼:“我操他个娘啊!”
  郎九吓了一跳,赶紧停下手上的动作,以为是哪碰到了。
  徐北对自己右手的最后一次印象就是在晕倒前的那惊鸿一瞥,当时只记得是血肉模糊,没想到隔了两天还是……血肉模糊,他都不忍心看了:“沈途比叶敏敏还要不靠谱,这都两天了,老子的手还跟肉饼似的,惨得下不为例啊我这是……”
  “疼?”郎九犹豫着要不要动手清理。
  “不疼,换吧。”徐北趴到桌上,如果不去医院,这手就算能长好了,估计真也排不上什么大用场了。
  郎九换药的动作很麻利,他记忆力不错,沈途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能记下来,而且手上很稳,没有多余的动作,包括清洗和上药的时候都没让徐北感觉到明显的疼痛。
  
  徐北侧着头看着一脸专注的郎九,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到是什么样的眼神,不过有一个人这么全神贯注地为自己处理伤口很让他感到安慰,对于郎九昨天晚上惹的麻烦,他已经不是很计较了。
  “一会我还得出去一趟,要买点日用品……”徐北看着郎九把他的手用新纱布缠成一个包子,试着动了动手指,基本没反应。
  “我去。”郎九回答得很干脆。
  “你去买?你快饶了我吧,”徐北乐了,叼了跟烟点上,把腿搭到桌子上,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暖,不过嘴上一点没客气,“你刷牙都学了好几天,你快别给我惹麻烦了。”
  “我会。”郎九很肯定地说,也不等徐北再说话,直接就把睡裤一脱,开始穿衣服。
  “哎我说,你下次脱衣服什么的能不能不要这么洒脱,光个屁股对着人也太不文明了……”徐北也站了起来,郎九实在要去他也不打算拦着,这些事都得学,“我陪你去。”
  没等他站定了,郎九皱着眉按着着他肩膀把他一把推回了椅子上,加重语气说了一句:“我会!”
  “我就跟着,又不帮你……”
  “你手痛。”
  
  最终郎九还是一个人出的门,走到楼下了还能听到徐北在屋里罗里罗嗦地交待注意事项,超市在小区出门右转过一条街,东西不会超过一百块,所以把一百块给收银员的时候要等着找钱……
  朗九对周围的环境很敏感,不需要徐北交待这么详细他也能找到超市在哪里,不过进了超市之后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有点转向。
  超市一排一排的货架看得他心烦意乱,加上耳朵里充斥着的音乐声和眼前来回走过的人,他很想一扭头就直接回家。但是他不能就这么回去,徐北肯定会笑话他,会说一些他听不明白的话,然后他会这么说——“我说儿子啊……”
  所以他一定要把东西买回去,尽管他完全不知道东西都在哪。
  于是他只能顺着货架一排排地找过去。
  
  最终在超市倒数第二排的架子前找到了他要买的东西。
  不过他又犯愁了,这些东西看起来都差不多,仔细看又都不一样。他犹豫了一下,拿起一盒牙膏拆开了,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不是这个,不一样。
  再拿过另一盒拆开倒出来,也不是……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郎九拆掉第四盒牙膏的时候,超市营业员妹子终于忍不住了,走过来问了一句。
  郎九看了她一眼,迅速地退开了两步,也没说话,拿起了第五盒牙膏。
  “先生……您是想找哪种牙膏,我可以帮您……”妹子笑得有点僵硬,再这么拆下去这一排牙膏都要被拆光了。
  “都不是。”郎九希望她快点走开,她身上的味道让他烦躁。
  “我帮你找吧,是什么牌子的?”妹子看着这个人,长得很帅,穿得也很舒服,但行为却的确有点怪,她往前迈了一步,想先拿下他手里的牙膏。
  
  郎九对妹子突然靠近了他感到非常烦躁,又往后退了一步,手一伸,差点直接按到了妹子的脸上,沉着声音说了一句:“别过来。”
  妹子对于他夸张的反应一下适应不了,眼睛着着他手都快成对眼了,只得尴尬地笑了一下,仍旧很敬业地追问:“那您想要什么牌子的我帮你拿。”
  郎九低头打了个喷嚏,盯着眼前的牙膏盒子,憋了半天,很无奈地看着她:“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他只记得原来徐北买过的牙膏是什么样的,但不知道什么牌子,他不认识那上面写的字……
  “那……”妹子显然已经开始怀疑他的精神状态了。
  “这个。”郎九皱着眉,手上的这支看起来和原来的有点像,就这个吧。
  “好的,那您还需要别的什么吗?”妹子认定了他有问题,不打算走开了,距离他两步远执着地跟随着。
  郎九看了一眼毛巾架子,还是没有和原来一样的,他被跟得烦燥,只得胡乱抓了两条小的两条大的,如果不是徐北出门的时候反复交待不许胡乱发脾气,他现在最大愿望就是可以把这妹子甩到门外去。
  “牙刷。”郎九往牙刷架子走过去。
  
  妹子紧随其后:“是要一把呢还是情侣的或者是家庭装的?软一些还是硬一些的?”
  郎九本来就对这些东西都跟原来用的长得不一样而无比心烦意乱,妹子这一通问,没一个是他能听明白的,只得沉默着盯着一架子牙刷。
  妹子看了一眼他手上拿的毛巾:“是两个人吧,要情侣的?”
  “情侣?”
  “就是……一对的。”
  “一对?”
  “……”妹子终于败下阵去,不出声了。
  郎九看着两把牙刷装在一起的那种觉得颜色很漂亮,于是取了下来,转身往收银台结账。
  
  “先生您好,收您一百,请问有会员卡吗?”
  “会员卡?”
  “打折卡也可以,有吗?”
  “打折卡?”
  “……需要袋子吗?”
  “袋子?”
  “……找您钱。”
  
  郎九拎着袋子走出超市的时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突然发现买东西原来这么讨厌,自己看不明白也听不懂,又吵又乱,还有各种奇怪的让人心烦的气味。
  走到街上就好多了,又下雪了,他喜欢下雪,喜欢空气里清新干净又透着凉气的感觉,在他模糊的记忆里有一片白色,他很怀念。
  
  回到小区的时候,郎九很惊喜地发现徐北正站在楼下跺脚往大门这边看。他很开心地跑过去,直接一把搂住徐北,又赶紧松开,怕碰了他的手:“冷。”
  “不冷不冷不冷,”徐北牙齿打着架一连串地说,下楼的时候想着郎九不会去太久,没穿外套,“买到了没?怎么这么长时间。”
  郎九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眼神有些失落:“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不用和以前的一样啊,是那东西就成,”徐北撑开袋子往里看了看,“买对了啊儿子,牛逼啊会买东西了!”
  
  徐北心里是真心实意地高兴,这就像自己养的小狗终于学会找准地方拉屎拉尿了一样……当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
  他也知道郎九为什么有些郁闷,估计是买东西的时候碰上麻烦了,他拍拍郎九的脸:“买回来就相当牛逼了,明天你爹就给你去请个老师回来好好教你,我儿子这么聪明……”
  郎九跟在徐北身后上楼,他不知道什么是老师,但听得出徐北很开心。他喜欢看到徐北的笑容,那种温暖开朗的笑容,更喜欢看到他因为自己而露出这样的笑容。
  
  “不过要学东西的话你得耐得住,这事很烦人,不管学什么都很他妈操蛋……”徐北想起了自己比较短暂的学习生涯,除了下课和放学时间,别的时间有过什么内容他一律都记不清了。
  郎九追上去从身后抱住了徐北,徐北身上没有奇怪的味道,没有呛鼻的香味,只有属于他一个人的纯净气息,只要能一直呆在他身边,自己什么都可以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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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郎九有了一个男老师 ...


  郎九买回来的东西没什么问题,只是那套情侣牙刷是一支蓝一支粉红,郎九觉得粉红色的更好看,所以坚持要让徐北用,徐北抗争无效,只得服从。
  他很无奈地抓着这支娇艳欲滴的粉红色牙刷,从镜子里看着穿着睡裤光着上身靠在浴室门边的郎九:“我刷牙你也要参观吗,你不是已经学会怎么刷了么。”
  “洗澡。”郎九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洗完了你再洗,急什么。”徐北低头开始刷牙。
  “你洗。”
  徐北看着镜子愣了一下,差点把牙膏沫子都咽下去了:“我洗澡关你什么事?”
  “帮你。”郎九挺认真,他还没学会怎么开玩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看起来既坦诚又无辜。
  
  徐北把嘴里的泡沫清理干净,牙刷往杯子里一扔,转过身来很严肃地看着郎九:“宝贝儿,洗澡这种事我自己就可以了,你洗你自己就成。”
  “手,”郎九皱着眉解释,无奈词汇有限一时表达不清,看起来很着急,“水!”
  “知道知道……”徐北把郎九往门外推,“沈途跟你说的吧,不能见水,没事我可以不让手碰到水,这点技术还是有的。”
  “不。”郎九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跟长在地上了似的。
  徐北推了几下发现了这一事实,很悲愤地踢了郎九一脚:“靠,行!你来你来,今天洗不舒服老子对你不客气!”
  
  其实徐北要没有郎九帮忙,还真洗不成这个澡,光是脱衣服他就办不到,胳膊也没劲,抬不起来。郎九很小心地捧着他的手把衣服给脱了,然后伸手往他裤腰上摸过去。
  “等……”徐北赶紧阻止。
  没等他把话说全了,郎九已经很有速度地解开了扣子,拉链一拉开就往下扯。徐北觉得自己脸都快拧巴了,非常尴尬,一开始想夹着裤子不让郎九拉下去,可是想想又觉得那动作有点二,于是只得往墙上一靠:“内裤不要动。”
  “嗯。”郎九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要穿着内裤洗澡,但想想似乎不影响,于是没有继续扒徐北的内裤,打开了热水的红色开关,这个倒是和原来的一样,他能分清。
  
  徐北面对着墙背对着郎九,郎九扶着他的右手架在墙上。徐北闭上眼让水从头上淋下来,温暖的水流在身上划过,两天没洗澡了,这会感觉挺爽。
  帮人洗澡这种事,郎九没有经验,只是用手在徐北背上胡乱地摸来摸去,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痛了他。徐北撑着墙挺了一会,叹了口气,回过头看着郎九:“你这叫帮人洗澡吗,纯粹就是耍流氓,你这是在摸老子呢还是在洗?”
  “摸。”郎九倒是无所谓,继续在他背上摸了几下,又把手绕到他胸前。
  “停!”徐北拍开他的手,“上香皂吧……”
  
  郎九的动作自始至终都很温柔,配合着水流在徐北身上轻轻抚过,一开始徐北还挺享受,慢慢就有点遭罪了。
  身体有时候是跟脑子分开的,对于一个很久没有好好释放过一次,而且每次企图释放欲望时都被打断的身体来说,郎九这种掌心带着少许灼热,游走在他身上的轻抚……
  就他妈是红果果的挑逗!
  徐北有反应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回手推了推郎九:“行了,你出去,一会完事了叫你。”
  郎九没动,手扶在他肩上,他敏感地注意到了徐北身体的微小变化。徐北当然也知道这事肯定会被他发觉,所以万般悲痛:“你懂的。”
  “我帮你。”郎九的手突然从身后滑到了前面,身体贴了上来。
  “你大爷……”徐北猛地绷直了背,这刺激太大,他想往前躲开,但是前面是墙,他只得用脑门顶在墙上,声音都有点发哑了,“你爹是熟练工,不需要你这个学徒工帮忙。”
  “我会。”郎九也没等他再说话,手指划过他小腹,直接握了上去。
  
  徐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想说什么,又想推开他的手,但是这种完全不同于自己打飞机的强烈刺激让他最后只是捏着郎九的手,很用力地捏着。
  郎九手上还带着泡沫,这种润滑的触感让徐北有些不能自持,并且他发现郎九的学习能力的确惊人,就上回帮他弄了一次,他似乎已经能准确地知道哪些地方最敏感,也知道怎么样的动作能更好地刺激到这些部位。
  “……操,”徐北闭上眼睛,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郎九那天躺在床上时微启的唇和带着迷茫和诱惑的眼神,无论他怎么想像美女们的大长腿和丰满的胸,最终都会回到郎九的身体上,他甚至能回想起他那天发出的隐约呻吟。
  见鬼了,徐北想,真他妈见鬼了。
  
  别人帮自己弄的快感是远远超过自给自足的,加上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刺激了,徐北没撑多久就发泄了出来。他手撑着墙,枕着自己的胳膊,慢慢平静下来之后发现郎九还贴着他后背搂着他的腰,身后有什么坚硬的东西顶着他。
  “你……”徐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郎九灼热的呼吸一阵阵地扑到他脖子上。
  “我自己。”郎九小声地说了一句。
  
  徐北躺在床上,全身都有点没劲,听着郎九在浴室里冲水的声音,心里有点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郎九没有接触过女人,从它吃奶的时候就跟自己待在一块,除了每天忙于逃命,根本没有机会和女人相处……徐北得出一个结论,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去弄点毛片让他观摩一下!
  
  郎九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照例是赤条条,徐北都懒得再重申穿衣服的问题了,他现在只想睡一觉。郎九在床边站了一会,徐北在犹豫是让他上床还是要求他变回狼再上床,或者直接让他去睡沙发。不过那沙发有点简单得过头,而且小,郎九睡上去估计两头都不够长。
  徐北这正纠结呢,郎九抓过枕头直接往沙发上一扔,躺了上去,果然,腿都能搭到地上了。
  “难受吧?”徐北看着他问了一句,他不知道为什么郎九突然会睡到沙发上去。
  “不。”郎九简单地回答,把腿弯了起来,又搭到了沙发靠背上,四仰八叉的看上去很嚣张。
  “你……要不……”徐北想说你要不变回去上床睡得了,但又有点开不了口,搞得自己好像多讨厌郎九的,其实他真不讨厌这孩子,自己为了救他都能豁出命去,只是不习惯。
  “不。”
  “不你娘个蛋!”徐北火了,翻了个身冲着墙,爱睡哪睡哪去。
  
  半小时之后,徐北还是没有睡着,他一直忍不住竖着耳朵听郎九的动静,那个沙发要真睡一夜,第二天不是落枕就是扭腰,但郎九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根本没动过。
  徐北悄悄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他还睁着眼睛,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我操吓谁呢你!”徐北吓了一跳,转回头骂了一句,又等了一会,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拍了一下床板,“上来睡吧,老子上辈子是不是烧了你家房子啊!”
  话音刚落,床跟着就颤了一下,郎九已经抱着枕头一掀被子上了床。
  “你他妈是不是就等着这句呢?”徐北拍开正往他腰上搂的手。
  “嗯。”郎九回答得很实诚。
  “真有耐心。”
  “嗯。”
  “别贴着我睡。”
  “嗯。”
  “明天我去帮你请个老师。”
  “嗯。”
  “手拿开……别装睡!”
  “嗯。”
  
  徐北站在一溜写着“家教”的牌子面前,他之前已经观望了半个多小时了,一直没有下定决心,他觉得自己来错地方了,这些什么作文英语物理数学的牌子弄得他很郁闷。
  他只是要找个人教郎九说话,认认字什么的……
  
  “这位大叔,看了很久了,过来聊聊呗。”一个听起来有些耳熟的女声在他前方响起。
  大叔?还过来聊聊?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徐北愣了一下,顺着声音看过去,一张桌子后坐着一个笑吟吟的姑娘,正冲他招手。他往自己前后左右看了两圈,确定这姑娘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于是有点悲从心来:“你管谁叫大叔呢?”
  “你啊,大叔过来坐坐,站半天了。”姑娘继续笑着,头上戴着顶毛线帽子,帽沿上插着支笔。
  
  徐大叔扛不住这份笑容,于是尽管对于这个称呼有些愤愤不平,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姑娘对面的椅子上。他总觉得这姑娘有点面熟,声音听着也有几分似曾相识,但又不好直接问,都被人叫大叔了,差着辈儿了,让人误会了不好。
  “大叔不认识我么?”小姑娘一直是一脸笑容地看着他。
  徐北没想到这话会从她嘴里说出来,看来真是认识?他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姑娘,脑子里把跟他有过关系的妹子过了一遍,真没找着眼前这个,他皱皱眉:“上辈子咱俩是不是有过一段不可说的往事?”
  “哎哟,大叔这么不正经,”小姑娘乐了,啧了一声,右手伸了过来,看了一眼他又换成了左手,“邻居啊,我住你对面,我叫薜雅,大叔昨天还说你好来着,今天就占便宜了。”
  徐北这才想起来眼前这妹子就是昨天回家时碰到的那个,赶紧伸手跟她握了一下:“大侄女啊,不好意思,你叔不是故意的……我叫徐北。”
  薜雅的手很软,摸起来手感很好,徐北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果然还是妞的手好摸啊!郎九只要摸过一次,就不会整天对着个大老爷们儿想入非非了。
  
  “大叔要请家教?教自己还是教孩子啊,”薜雅手托着腮,“大叔也不像有孩子的人啊。”
  “是么,就这都已经是大叔了……”徐北对于这个称呼相当郁闷,偏偏薜雅还叫得挺欢,“我觉得你们这里水平太高了,我需要一个能教小学的就行了,就认字说话什么的。”
  “一样教的,大哥,”薜雅迅速改了称呼,“我们可是师范,高低通吃,大哥你要个男生还是女生教啊?多大的孩子?”
  “……不是小孩子了,”徐北开始胡扯,“从国外回来的,基本不会说中文,字儿也一个不认识,什么都不会……”
  “国外?那得找个有外语基础的,哪个国家?”
  徐北犹豫了一下,是啊,哪个国家?哪个国家也不行啊,郎九懂个屁外语……他清了清嗓子,管求了:“毛里求斯。”
  
  “哈?”薜雅眼睛瞪了一下,愣了。
  “这个不用管,他能听懂中文,就是说不利索。”
  “哦……这个就好办了,要男生女生啊?”薜雅没再研究这个毛里求斯的问题,继续提问。
  “男的。”徐北真的很想说要女生,要漂亮,要身材好,要无男友的女生,可是一想到这是在给郎九找老师,而郎九见了姑娘那个没风度的德性,又是甩脸子又是打喷嚏的,他只能说要个男生,起码能先教会他些基本的东西。
  “男的?”薜雅似乎有些吃惊,重复了一遍,“要男生教吗?”
  “怎么了,你们没男生提供?那孩子是男的,男生可能好交流些。”
  “有有有有,只是一般都愿意找女生,有耐心,我们这里男生都快卖不出去了,”薜雅拍拍手,回头冲她身后蹲成一圈正在打牌的学生喊了一嗓子,“江越!过来见老板!”
  
  有人应了一声,背对着他们的一个男生站了起来,手上还抓着一把牌,回过头的时候差点没把徐北吓笑了,操!
  江越一边把脸上贴得都快赶上面具了的纸条往下扯,一边小跑着过来:“不好意思,今天太背了,输得有点对不起观众。”
  徐北忍着笑,看着他把脸上的纸清理完毕,然后冲自己一伸手:“老板好,我叫江越,中文系大三,上课时间绝不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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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狼糊糊是天才 ...


  壁炉的烟囱坏了,修了大半天才修好,又用了小半天时间才把屋里那股子呛鼻子的味散掉,班大同裹着条被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周围放了四五个电暖器,都开到了最大档。
  “我早他妈说了这家物业不行,果然他妈的不行了吧,”班大同很不爽地换着台,最后停在一档相亲节目上,“徐北去了安河。”
  “嗯。”林睿在修指甲,低着头应了一声,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语气很平静。
  “他为什么突然会去安河?”班大同伸手揽过林睿的肩,在他耳垂上捏了捏。
  “因为那是沈途的地盘。”林睿继续修指甲。
  
  班大同斜眼看了一下林睿,他不知道沈途是谁,不过他不打算追问,他在某些方面很有耐心,或者说,他对很多事并没有兴趣。
  “我去打个电话,”林睿站起来,把指甲刀扔到茶几上,“你不睡会么,黑眼圈出来了。”
  这几天班大同没怎么睡觉,自打看到了雪狼咬死土佐之后,他就对雪狼被抢走的事抓心挠肺的,晚上睡觉也哀声叹气,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魔症了。
  “一会吧,你打完电话上来陪我,”班大同裹着被子往二楼卧室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看着林睿,“我突然觉得程老六的鬼獒完全不是个儿,你说,还有更强的对手么?”
  林睿拿着手机低头拔号,听到这话手指的动作停了一下,更强的对手?有,当然有。
  “会有的。”
  
  林睿拔通了号之后靠在窗边,想起来沈途那天说的话,好久不见。的确是很久不见了,沈途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但无论是行动和反应速度都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样子了。
  “什么事。”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林睿收回思绪:“沈途把那只狼安排到安河了。”
  “路上怎么没拦下来。”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冰冷得如同机器人。
  “有人跟着,没机会。”
  “居然能让沈途从你手上把狼抢走,”那边的人冷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该反省一下了。”
  “嗯……没错……”
  
  徐北带着江越去认门,他对江越还算满意。
  江越很开朗,不认生,话挺多但不招人烦,而且长得还不错。
  徐北小时候总听老妈念叨,说知道为什么别人都夸你们兄弟俩长得好么,因为以前给你们找保姆的时候专门挑了长得好看的,孩子跟什么人在一块呆久了,长相就随人家了。
  郎九虽然不是小孩子,但还处于可持续发展的阶段,徐北不想他日后长跑偏了。
  
  “我儿……我弟的情况比较特殊,”徐北想着怎么样能把郎九的情况给江越描述明白了,又不至于让江越觉得郎九是个智障,“他很聪明,你跟他说过的话,教他做过的事他肯定能记住,但是……”
  “但是他还是什么也不会?”江越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徐北捏捏眉心,事情好像的确是这样,但这样听起来智障的似乎不是郎九,而是他自己。
  “总之,你要教的东西很简单,说话,认字就行,幼儿园小朋友学的东西……”徐北叹了口气,“其实我应该去幼师找个老师你说对不对?”
  “货已售出概不退换,再说我们这里没幼师,”江越笑了起来,“我先见见他吧。”
  
  徐北开门的时候很小心,打开了之后先把脑袋探进去扫了一眼,确定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玩着遥控器的是变成了人并且是穿着衣服的郎九时,才把门完全打开,把江越让进了屋子。
  “这是我弟,郎九,”徐北走过去踢了郎九一脚,“起来,这是你的老师,江越,叫老师好。”
  郎九对于自己突然从儿子变成了弟弟这件事有点不明白,但还是站起来很老实地冲站在门口的人叫了一声老师好。
  顺便辩认了一下这人身上的闻道,还好,不让人讨厌。
  
  江越见到郎九的时候愣了一下。
  按照徐北在路上的介绍,他想像中的郎九应该有些羞涩,有些瘦弱,有些苍白,有些……总之不管怎么样,都不该是这个样子。
  “叫我江越就可以了。”他对着比自己高半头的郎九笑了笑,还说请个幼师?
  “江越。”郎九倒是不客气,马上改了口。
  
  徐北指挥着郎九给江越倒了杯水,看起来郎九对这个老师还算可以接受。他看了看时间,把郎九叫到卧室里,掩上门小声问:“这个老师行吗?”
  “嗯。”郎九点点头。
  “我早上给你说的,有些事不能告诉老师的,都记得吧?”
  “记得。”郎九继续点头。
  “那就行了,你跟老师聊会,我去超市买点熟菜,”徐北打开门走到客厅,对江越笑笑,“到饭点了,中午在这吃吧?”
  “好。”江越并没有推辞,爽快地答应了。
  
  “我去。”郎九跟在徐北后边说了一句。
  “不用,我去就行了,你跟老师聊聊。”徐北拿过外套。
  “我会!”郎九有点着急,抓住了徐北手上的衣服,他对于昨天去超市买东西的事耿耿于怀,总想再找个机会去一次,以证明自己对购物这项工作是可以胜任的。
  “知道你会,没说你不会。”徐北扯了两下衣服,郎九抓着不放。
  “手!”郎九坚持,徐北就一只手能拿东西,而且他知道徐北怕冷,一般没事不愿意出门,“冷!”
  “我他妈让你呆家里陪老师说话你就给老子呆着,”徐北本来想在江越面前装装斯文人,但让郎九弄得有点上火,骂完了才想起来失控了,赶紧又压了声音,“我五分钟就回来,手没事的,你要想买东西机会多的是,以后都让你买,怕买不死你。”
  
  徐北出门之后,江越看着有些无精打采地坐在他旁边的郎九,总算是明白了徐北为什么要找个人来教郎九这么基本的东西。
  这孩子说话太费劲了,一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连一个整句子都说不出来,听得江越在一边急得想上去抠他嘴。
  
  “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江越从衣服里掏出个小本子和一支笔。
  “不会。”郎九有些心不在焉,他还在仔细地听着徐北慢慢走远的脚步声。
  “我教你吧,你的名字很简单的,”江越在本子上写下郎九的名字,把本子和笔递到他眼前,“写写看?”
  郎九对于写名字的事没什么兴趣,但江越说话很温和,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再加上徐北说了,要听老师的话,他只得接过本子和笔。
  江越的意思是想让郎九照着他写的描出来就行了,但等了一会,他发现有点不对劲。
  郎九不会拿笔。
  
  “你……会写别的吗?”江越问他。
  薜雅说这孩子是从毛里求斯回来的,中文只能听,说和写都不行,但眼前这状态明显是这孩子根本连笔都没碰过,别说是毛里求斯回来的,就算是从潘多拉星回来的也不应该啊。
  “不会。”郎九如实回答,拿着笔来回看。
  “你没上过学?”
  “上学?”
  “晕死,上学也不知道?”江越这回是彻底迷茫了,靠在沙发上半天也没想明白这对话该怎么进行下去,“你以前在毛里求斯没去过学校吗?”
  “毛?”
  “……不是毛……算了,”江越有点哭笑不得,从郎九手上拿过笔,“笔呢,得这么拿,看我是怎么拿的,明白了吗?”
  “嗯。”郎九接过笔,这次姿势很正确。
  江越指了指本子上的字:“照这个写一次,郎,九,这是你的名字。”
  郎九低下头看了看,拿笔有点别扭,但写得挺快,写完了把本子往江越脸前一举:“好了。”
  
  “我……的天……啊。”江越看着本子上的字,眼睛都瞪大了,他有点难以置信,一个连笔都不会拿的人,居然能仿出跟自己基本没有差别的字来!
  他拿过本子放在桌上:“再写一次我看看?”
  郎九很听话地弯下腰开始写,他觉得写字挺好玩,而且照着写也不难。
  第二遍写完,依旧跟江越的笔迹没有差别。
  江越有些说不出话来,愣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开口:“这位同学,你要不就是在玩我,要不就是个天才。”
  “天才。”郎九听不懂江越说什么,又继续写了几遍自己的名字,每一次都跟江越写的一模一样。
  “来,再写几个我看看,”江越趴到桌上,他对郎九如同复印机一样的写字能力很有兴趣,“我教你写你哥的名字,徐北。”
  “我哥?”
  “嗯,徐北不是你哥么?”江越开始往本子上写徐北的名字。
  “我爹。”郎九很认真地回答。
  
  “什么?”江越捏着笔直接划破了三张纸,抬起头眼睛都不知道该怎么瞪才好了,“你说什么?徐北是你什么?”
  “我爹。”郎九不知道江越这么惊讶是为什么,有点莫名其妙。
  “你哥是你爹?”江越慢慢地从桌上撑起身体,他不知道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还是郎九的表达有毛病,“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啊……”
  关系?郎九想起来徐北说过,如果老师问咱俩什么关系,就说是兄弟,别的不能说。
  于是他很严肃地回答:“兄弟。”
  
  “啊——”江越按着太阳穴倒在沙发上,这都哪跟哪啊,乱七八糟的,他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这个不关我事……把你爹……不,你哥……把徐北的名字写写吧,一会他回来写给他看,他会高兴的。”
  这句话郎九听懂了,写好了徐北就会高兴。
  他很认真地开始低头在本子上写徐北的名字,一口气写了十几遍,然后举起来对着正在沙发上整理思绪的江越:“好了。”
  
  徐北拎着一兜熟食回来的时候,郎九已经在本子上把包括江越在内的三个名字写满了好几页,一见到他进门,马上把本子递到他眼前:“写名字了。”
  徐北看着字体隽秀的几大页名字,有点反应不过来,转头看向江越:“哪些是他写的?”
  “每页的第一个是我写的,别的都是他写的。”江越走过来往本子上指了指。
  徐北拿过本子研究了半天,把拎着的菜交到郎九手上,又看着江越:“我怎么觉得都是你写的?”
  “我也这么觉得,”江越拿过本子,“老板我想和你单独谈一下。”
  
  徐北把江越带到卧室关上门的时候很想说,其实这样没用,他如果想听,你就跑到楼下去,他也能听得见,但这话不能说,所以他只能装出一副“现在很安全”的样子看着江越:“什么事?”
  “首先大叔你骗人了。”江越小声说了一句,语调还是很温和,不过说出来的话吓了徐北一跳,郎九难不成说漏嘴了?可就他那一个半字的词汇量,不至于吧……
  “别叫我大叔。”徐北打了个岔,心里盘算着如果真的被江越发现了什么,该怎么编瞎话。
  “郎九到底是你弟还是你儿子……这个我就不管了……”
  “等等!你说什么?”徐北头发都立起来了,郎九这个二货果然靠不住!
  “这个我不管,”江越皱皱眉,“我是说,这孩子真是从毛里求斯回来的?真的只是不会写中文?他明明连笔都不会拿,你没让他上过学吧?”
  江越这一串疑问让徐北汗都快下来了,头一回觉得屋里暖气有点太他妈足了:“这个……”
  
  “可是他写出来的字你也看到了,这不像是没写过字的人,他能把我的字写得连我自己都分不清……”
  郎九模仿能力很强,这个徐北在郎九给他换药的时候就知道,他第一次换药就做得很熟练,完全是在模仿沈途的动作,但这个他没法跟江越解释。
  主要是他没想到郎九还能把字写得出这效果来……
  “我跟你说实话吧,”徐北一咬牙,他妈的,这事必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挡过去才行,他很沉痛地看着江越,“其实我弟他……他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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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又耍流氓了 ...


  一大早手机铃声在客厅里响起的时候,徐北搂着小狼睡得正香,手机响了半天都没能把他吵醒。小狼弹了半天耳朵,听徐北这意思的确是不打算醒了,只得仰着脖子往后在徐北的脸上舔了几下。
  “……别闹。”徐北翻了个身,昨天晚上为了教育小狼祸从口出有多么可怕,他俩促膝谈心到一点多,现在徐北困得要死,就算是班大同现在踹门而入,他也打算绝不抵抗束手就擒。
  小狼鼻子里喷了一小股气,当作是叹气,从被子里钻出来,叼着衣服一溜小跑着进了客厅。
  
  过了几秒钟,郎九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提着裤子又转回了卧室。手机还在不屈不挠地唱着歌,他把手机放到徐北脑袋旁边:“电话。”
  “哎……”徐北皱着眉,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又马上闭上了,“是沈途,你接吧……按那个绿色的按钮……”
  郎九研究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沈途捏着份昨天的《安河晚报》靠在床上,电话接通了却没有人说话,他听了一下:“小九?”
  “嗯。”那边传来郎九有些沙哑的声音。
  “徐北呢?”
  “睡觉。”
  “叫他起床接电话。”沈途手指在《市区惊现狼人??》的标题上弹了弹。
  “不,”郎九拒绝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他困。”
  “那把电话放在他耳朵上就行了。”沈途笑笑。
  
  郎九犹豫了一下,把手机轻轻地放在了徐北的耳朵上。
  徐北已经没什么睡意了,沈途给他打电话肯定没什么好事,他伸手拿过电话:“什么事?”
  “你看报纸了没。”
  “没看,那么高深的东西谁有空看啊。”徐北懒洋洋地坐起来,用脸夹着电话,帮郎九把睡裤上的带子系上,系好之后郎九又很快地解开,然后自己又系了一次,算是学会了。
  “你让你儿子在大街上变身了?”
  徐北一听这话就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果然麻烦了:“啊,是,这是个无奈的意外……”
  
  郎九在床边等了一会,估计这个电话得说一阵,于是又爬回了被子里,侧躺着搂着徐北的腰。他能听到沈途的声音,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现在很担心徐北挂了电话会生气。
  “见报了,太不小心了你们。”沈途语气很平静,但明显透着不满。
  徐北虽然觉得这事的确是惹了麻烦,自己当时就想抽郎九一顿才解气,可这下听着沈途的话,又相当不爽,一下提高了声音:“这事是小心就能避免的么,又不是憋屎憋尿,屎尿还有憋不住拉裤子上的人呢,何况是这种事……”
  “我不是这意思……”沈途被他喊得愣了一下。
  “那你什么意思,”徐北打断他,拍开郎九在他背上摸来摸去的手,继续喊,“是他妈你说的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上回就弄得全身都皮下出血,你让他怎么办!”
  
  “……我真怀疑这是你亲儿子,没见过这么着急护犊子的,”沈途笑了起来,“行了不讨论这个,我就想问问,还有谁看到了,除了当时现场的人,还有谁看到你带着雪狼了?”
  “也没多少吧,不过我俩在自助银行过的夜,有摄像头吧,”徐北想了想,“然后就是第二天找房子这里了,中介和房东见过我带着糊糊。”
  “哪个自助银行?”
  “不知道,我又没来过安河,我现在住哪都还没整明白了,反正是个建行。”
  “行吧,我知道了,这事我处理。”
  
  徐北想说你牛逼啊你怎么处理,但是沈途已经挂掉了电话,他只得把电话扔到一边,往后躺倒:“儿子啊,你这个变身的事真得注意了,要是当着江越的面变一次,后果不堪设想啊。”
  “嗯。”郎九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手指在徐北肚皮上轻轻划着。
  徐北想骂人,但发现他是在写字,写的是徐北。
  
  “写得挺好,”徐北转过头看着郎九,表扬了他一下,看到郎九的眸子因为这句话而变得很亮,这孩子也太好哄了,“不过别老在我身上折腾。”
  “为什么?”郎九停下手。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到了郎九这里就成了问题,徐北有点头大,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我不是说了么,都是男人,摸来摸去的有什么意思……”
  “喜欢。”郎九贴在他后背上,说话时暖暖的气流弄得徐北后脖子痒痒的。
  “喜欢什么,你老子这一身的伤疤你摸着很爽么。”
  
  身后没了声音,徐北等了一会,正想回头看他在干什么,郎九却突然伸头过来在他脖子上轻轻吻了一下。
  徐北被这突然如其来的一下弄得整个人都僵住了,好半天才翻过身瞪着郎九:“你越说越来劲了是吧?”
  郎九喜欢看徐北的脸,他觉得徐北长得很好看,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当然,现在他没有笑,看上去还很严肃,但是他皱眉的样子也很好看。
  郎九轻轻地把徐北的右手抬起来放在枕头上,他怕不小心会压到。
  看着徐北还带着一丝睡意的脸,他觉得身体里有股热流涌了上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搂着徐北,想亲他,想贴着他有些凉凉的身体,想……
  
  当郎九整个身体都压了过来,粗重的呼吸在徐北的耳边响起时,徐北才猛地回过神来,赶紧用战斗力尚存的左手顶着郎九的胸口,声音都有点变了:“你干什么?”
  郎九顿了一下,但很快地又抓着徐北的左手往枕头上一按,伏下|身开始在徐北的脖子和肩上胡乱地又亲又舔,完全没有章法,徐北一时弄不清他这是亲自己呢还是想吃了自己。
  他的脑子里乱成了交响乐。
  郎九的劲很大,手被牢牢地压在枕头上动弹不得,受伤的右手完全使不上劲,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牢牢地压在身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耳朵里一片嗡响。
  
  郎九纷乱的吻里透着欲望,野蛮而霸道,徐北甚至感觉到了郎九的尖牙在他的皮肤上划过,带着一丝疼痛,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我操。”徐北咬着牙骂了一句,郎九一只手按着他,另一只手已经向小腹下边探了过去。
  当郎九的手伸进内裤里的时候,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猛地绷紧了身体,本能地屈起腿,但无奈郎九是跨着压在他身上的,他条件反射的自我保护没有起到相应的作用。
  这样的身体反应却让郎九一下陷入了迷乱,他握紧了徐北因为刚睡醒而本来就挺着的敏感部位,同时低下头一口咬在了徐北的嘴唇上,疯狂地吮吸着。
  
  徐北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疼痛,在郎九探进他嘴里的舌尖上尝到了血腥味。
  这简直是五雷轰顶!自己居然被个男人咬破了嘴唇……
  
  郎九也尝到了血的味道,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强烈地刺激,他抓着徐北的手腕,指尖几乎要掐进皮肤里,身体中的欲望像一头野兽,急于找到一个释放的出口。
  他猛地撑起身子,手抓着徐北的睡衣一扯,衣服如同一张脆弱的小纸片一般被撕成了碎片,徐北赤|裸的身体呈现在他眼前。
  
  这样的情况再发展下去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徐北在郎九的眼睛里看到了让他肝颤的欲望,他趁着郎九松开了他手腕的这点工夫,甩手对着郎九的脸就是一个耳光。
  打得结结实实,脆生生响当当。
  郎九被这一巴掌扇得愣了一下,有点迷茫地看向徐北。
  
  “你要真有本事就他妈直接把老子干死!”徐北甩完这个巴掌接着就爆发了,“干不死你就给老子滚下去!”
  “我……”郎九似乎被这一巴掌从狂乱中扇了回来。
  “下去!”徐北运了运气,气沉丹田地喊了一嗓子。
  
  郎九终于被这声怒吼惊醒了,像是被吓到了似地猛地从床上跳了下去,箭一般地冲进了浴室,接着门被“哐”地一声关上了。
  徐北这时才松了一口气,躺在床上有点全身乏力,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没法过了!
  
  几分钟之后,郎九慢吞吞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站在卧室门外,看上去想进来但又不敢。徐北正在穿衣服,回头扫了他一眼,看起来那股劲头是过去了,他转回头:“穿衣服去。”
  郎九很听话的把衣服都穿上了,又站到卧室门边,徐北把他的外套扔到他身上:“穿上。”
  “我……”
  “穿上。”
  看到郎九把全套衣服都穿好了之后,徐北过去打开了房门:“出去。”
  
  郎九这下才明白了徐北让他穿衣服是要做什么,一下急了,往后退了一步:“不出去。”
  “这事由不得你,”徐北冲过去拽着郎九的衣领就往外拉,“你他妈给老子滚出去反省!不给你点颜色你真他妈敢当老子是充气娃娃……”
  郎九不肯走,但他又怕徐北拉不动他火会更大,只得一小步一小步地往门口蹭,他想说点什么让徐北消消气,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急得一个劲皱眉。
  
  “这是……在进行拔河比赛?”门外传来一个有些犹豫的声音。
  徐北一听这声音,一阵头大,想起来昨天约了江越从今天开始给郎九上课。他松了手,指了指郎九,没说出话来,又转过头看着站在门口一脸惊讶的江越:“不是约的九点吗,现在才八点半!”
  “买一送一嘛,今天公车居然没有堵,赠送半小时,”江越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徐北的嘴上,“哟……这是……”
  “上课吧。”徐北扭头往浴室走,摸了摸嘴唇,操,肿得不小,郎九这一口咬得真结实。
  
  郎九还站在屋子中间,衣服被徐北扯得奇形怪状很有艺术感。江越走过去帮他整了整领子,郎九始终定定地站着,不出声,也不动。
  他倒不是在发呆,他是在听徐北的动静。
  “你打了你……”江越想了一会,这到底是哥还是爹,最终还是选择了官方说明,“哥?”
  “没有。”郎九小声回答,他心情很糟糕,徐北听起来似乎还在生气,心跳一直挺快。
  “那他怎么伤了?”江越拍拍郎九的肩,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他能感觉到郎九的沮丧,“来吧,坐下,今天的课内容变一下,本来想让你看图识字来着……先教你道歉好不好?”
  “道歉?”
  “嗯,你让你哥不高兴了对吗?我教你让他高兴,懂了吗?”
  
  郎九一听江越的话,立马来了兴趣,老老实实地在桌子边上坐下了,只要能让徐北不再生气,他学什么都没问题。
  “我也不知道你俩怎么了,反正呢,他的嘴破了,”江越往浴室那边看了一眼,小声对郎九说,“我估计不是你打的就是你咬的,总之呢,是因为你才破的。”
  郎九垂着眼皮盯着桌子不开口,他知道早上的事不能说,虽然他不知道那样的事究竟为什么会让徐北生气。
  “所以呢,你要先认错,说我错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不敢了,”江越一边说一边顺手拿出本子把这几句话写了下来,“我看你哥脾气不是太好,你态度要诚恳,做好挨揍的准备。”
  
  徐北盯着镜子,进来的时候嘴唇就是肿的,但当时的状态是“肿了”,现在就站了这么几分钟,这个状态就更改为“肿成一片了”,这让他相当恼火,因为自己现在看上去像是叼着一块红烧肉。
  郎九轻轻地推门进来了,站在他身后。
  “干嘛。”徐北没好气地冲着镜子说了一句。
  “对不起。”郎九低着头说了一句。
  徐北愣了,这是头一回听到郎九说对不起,他挺惊讶,回过头看着他。
  “我不是故意的,”郎九瞄了他一眼,“我以后不会这样惹你不高兴了……”
  “等等!”徐北拍了拍他的脸,“说得挺利索啊,你江老师教的?”
  “别生气了好吗?”
  这是徐北认识郎九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次性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徐北在心里数了一下,我操,整整两句!
  
  江越撑着下巴趴在桌上,等着郎九承认完错误之后继续上课。
  徐北从浴室里冲了出来,直接往他面前一拍:“江越!”
  江越被拍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郎九认错过程出了差错,他想也没想就喊了一声:“大叔我错了!”
  “你得帮我个忙!”徐北又拍了一下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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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乖九的生理卫生课 ...


  “介绍女朋友?”江越看着徐北热切的目光和他肿着的嘴唇,有点迷茫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嗯,你们师范肯定是姑娘多,”徐北点了根烟,调整了半天才在嘴上叼稳了,“你给他找个合适的……”
  “大叔你确定不是在变相帮自己找么?”江越咬着笔,一脸研究地看着他,“你说话十句有八句是假的,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徐北愣了一下,吐出一口烟,本来想吐个烟圈,但由于嘴肿了,吐出来是个扁圈,看上去像是从鱼嘴里吐出来的,他有些郁闷地伸手把烟扒拉散了:“我什么时候十句有八句是假的了?”
  
  “我就不一一戳穿你了,没意思,”江越从包里拿出一摞《看图识字》放在桌上,这是今天上课的内容,他专门跑了趟书店的儿童读物专柜,“反正失忆你都扯出来了,还有什么更不靠谱的不要大意地都说出来吧……”
  “靠,你没信啊?”徐北挺吃惊,接着又乐了。
  昨天他用了十分钟时间向江越诚恳地叙述了关于他可怜的弟弟是如何因为跑得太快撞墙上了而失去了记忆的经过,江越很沉痛的听完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请他节哀,然后与他们共进了午餐。
  合着他费了那么大的劲现编现演,人家根本就没信。
  
  “这怎么信,你还不如说他是穿越而来,”江越也笑笑,他并不介意徐北满嘴胡扯,这些都是人家的私事,他不想多打听,“不过介绍女朋友这种事有点难度,你也看到了,你弟弟虽然很帅,但这种三句半的表达方式,女朋友是谈不下去的。”
  “你教他,我看你挺会教的,起码现在他能说整句子了,他跟我呆一块这么长时间,说话没有超过三个字的时候。”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教过他,”江越很不客气地指出来,又叹口气,“说起来,谈恋爱这种事也不是能教得来的啊,再说了,他也没多大吧,你急什么?”
  
  “老子能不急么!”徐北摸着嘴喊了一嗓子,扯着嘴唇疼,不知道该怎么跟江越解释他这么着急是为什么。
  “该谈恋爱的时候他自然会谈,到时你想拦也拦不住不是,”江越笑笑,把一本《看图识字》递给一直站在旁边听他们说话的郎九,“看看,今天我们学这上面的字。”
  郎九很有兴趣地接过去,趴在桌子上翻着看。徐北瞟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小声对江越说:“问题是他现在……老子怎么感觉他分不清男女呢?”
  
  江越正低头从包里拿本子,听了这话很诧异地抬起头看着他,接着目光慢慢移到徐北的嘴上,一抹笑容从他的眼里慢慢漾了出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郎九,又转回来看着徐北:“啊……分不清男女?失忆失得这么彻底……”
  “靠,等等,”徐北被江越这个笑容弄得有些发毛,“不是你想的那样……操,你有毛片吧,借我点也行,女朋友什么的还不如这个直接。”
  “毛片。”郎九翻着书,顺嘴接了一句。
  “嗯,”徐北嗯完了才发现这话是郎九说的,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闭嘴!”
  
  徐北和江越是在卧室里进行的毛片交易活动,徐北怎么也没想到,江越随身带着的MP4里就有这些东西,而且是好几部。
  江越蹲在卧室的门后,跟个兜售毛片的小贩似的从包里掏出MP4递到徐北手上:“大叔,部部都是精华,你肯定知道的,质量保证。”
  徐北很惊讶地看着屏幕上翻滚着的大腿和胸,说看不出来你小子居然会带着这些东西满大街走啊。
  “主要是为了听歌,这些东西是以备不时之需,你看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么。”
  “这玩意过两天还你,我让他看看这些。”
  “没问题,那我上课了,”江越很爽快地把耳机也一并放到徐北手里,转身往客厅走,想了想又回过头,“其实,我是想说……这东西不一定管用……我是说,有些是天生的……”
  “出去上你的课。”徐北挥挥手,拿着MP4坐到床上。
  
  其实给郎九上课很轻松,要不是徐北根本没耐心教,郎九也不至于几个月了连整话都说不了。
  江越觉得这课上得挺有意思,基本上说一遍郎九就能记住了,只要跟他多聊天,鼓励他多开口就行,只是江越想不明白的是,如果说他不是失忆,脑子里怎么能空白得如同一张A4纸。
  “我知道了,你是野人养大的,或者是猴子什么的,”江越伸了个懒腰,学了快一个小时,该休息一会了,他瞅了瞅一直拿着MP4端坐在沙发上看的徐北,“大叔,休息时间,来一轮呗。”
  “来什么?”徐北眼睛都没抬。
  “斗地主。”江越从包里拿出一盒扑克来晃了晃。
  “俩人斗个毛。”
  “……啊,”江越抓抓头发,又把扑克拿到郎九眼前晃了晃,“乖九,我教你认牌吧?”
  
  江越反正也没备过课,想起什么来教什么,想斗地主了就现教,拿了牌出来洗了几把又玩上花活了,他在郎九眼前把牌来回来去洗了几遍:“怎么样,牛逼不,叫我声哥哥,我教你玩。”
  “得瑟。”徐北躺到沙发上,开了电视看,MP4里的片子他都跳着检查了一遍,觉得冲击力不强不弱,用来作教育片很合适,当然在某些时候自己用用也很不错。
  “乖九叫哥哥。”江越在郎九面前唏哩哗啦地洗着牌。
  “我教你,”郎九看了半天突然伸手从江越手里把牌拿走了,“叫我哥哥。”
  
  “哎哟!”徐北躺在沙发上乐了,郎九今天说话是突飞猛进,他不得不佩服江越教人聊天的本事,这都学会呛人了。
  江越看着郎九,刚才他才给郎九解释明白了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之类的辈分关系,这没一会郎九就立马用上了:“行行行,你给我玩一个看看。”
  郎九学着江越的样子开始洗牌,刚开始几下控制得不好,总掉牌,可玩了几次之后就出样子了,玩得像模像样的,动作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刚摸牌的人。
  
  徐北都忍不住撑起身体来看了半天,江越也愣了,好半天才敲了敲桌子:“九哥哥,你真牛,你穿越到我们这里之前是个赌徒吧。”
  “操,你到是不认生,哥哥张嘴就叫。”徐北起来给江越倒了杯水,想想这孩子的确是不认生,大叔不也是张嘴就叫了么。
  听到江越叫了自己哥哥,郎九挺开心,他想了想,学着江越的口气说了一句:“乖越。”
  “我操!”江越终于没绷住,喊了一声。
  徐北迅速一指他:“没想到你小子也爆粗口,你注意点别带坏了我弟。”
  “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爆呢,”江越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九哥哥这个不能学,这个不文明,记住了啊。”
  “嗯。”
  
  这一早上的课上得很丰盛,聊天说话加上玩牌,徐北早上被郎九弄得一团糟的心情也因为他的良好表现而有所改善。只是徐北对于郎九惊人的学习能力感到有点不安,他就像块海绵,不管你说什么,只要你说了让他记住,他就能记住。
  徐北担心江越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如果在江越这里再出了什么意外,他都不知道沈途问起的时候该怎么说了,虽说他没事就会喊,灭口,可真让他去灭了江越也是扯蛋的事。
  好在江越沉浸在兴奋当中,并没有起疑,只是一直说郎九是天才,同时表示徐北可以带郎九去麻将馆赚钱。
  不过这个提议被徐北严辞拒绝了,他希望郎九是个正正常常生活的人,不要像自己这样混了十来年,混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活着。
  郎九很单纯,也很聪明,他应该有不一样的未来,其实如果有可能,他应该远离自己,就像徐岭那样。
  当然,这个似乎有点困难。
  
  真的困难,江越前脚刚走,郎九就跳到沙发上挨着徐北坐着,眼睛发亮等着他表扬自己。
  徐北叹了口气,在他头发上抓了抓:“你真愁人……今天学得不错,进步大大地,你爹大吃一惊,如果在别的方面也这么清醒就好了。”
  “别的方面?”郎九边脱衣服边问了一句,他穿戴整齐地呆了一上午,早就绷得难受死了,上衣一脱顿时觉得很舒畅,伸腿扭脖子地活动了半天。
  “嗯,就是咬老子嘴的那方面。”徐北皱着眉摸了摸嘴,还他妈肿着,他站起来到冰箱里拿了块冰按在嘴上,连吃饭都没心情了,光说话都费劲。
  郎九一听到这个就有些郁闷,他看着徐北的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样子由之前的开心变成了沮丧,摸了本看图识字趴在沙发上有一眼没一眼地看。
  
  徐北也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说不管用,表达不出来,江越的那几部毛片才有作用,看完了什么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随便吃了午饭,徐北把郎九叫到卧室里,坐在床头一脸严肃地把MP4交到郎九手里,看着他拿着MP4翻过来倒过去的研究。
  “这东西,跟咱家电视差不多,能看到人,”徐北把MP4打开点了首歌出来,把耳机塞到郎九耳朵里,“用这个就能听。”
  歌声刚一出来郎九就吓了一跳地把耳塞一把扯了下来:“……不用这个。”
  “那直接听吧,”徐北把耳塞取下来,挑了一部刚才他检阅过的片子,“你在这里看,我在外面看电视,看完之前不许出来,如果……如果有反应,你自己在屋里解决一下。”
  没等郎九对此提出疑问他就马上又补充了一句:“什么也别问,你看完就明白了。”
  
  心满意足地把卧室门一关,徐北很有成就感地往沙发里一窝,早有这东西这事早他妈解决了,自己哪用一次又一次地这么尴尬。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小狼从捡回来就没打过任何预防针,被咬这一口是不是得去打一针狂犬疫苗?不过这伤口是他在人的状态下咬的,那该怎么算……再说了,怎么给医生解释被狗狗在嘴上咬了一口?
  算了,明天先去医院看看手才是最重要的,今天手开始有点疼,不知道是不是早上无意中碰到哪了,虽然有左手在,可他也不愿意右手真的弄个伤残。
  
  卧室里很安静,徐北听不到什么动静,也不知道郎九看了那片子会有什么反应,他很想趴门缝上偷看一下,可又觉得那样太龌龊,只得盯着电视看。
  给郎九挑的这片子不长,就二十来分钟,但项目挺全,应该足够说明问题了。
  
  可事情好像不像徐北想像的那么顺利。
  徐北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时间过去半个小时了郎九还没动静,他有点坐不住了,这小子不会兴奋过头了吧,他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过去敲了敲门。
  “我说儿子,看完了没有?”
  “看完了。”郎九在里面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哑,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那我进去了啊?”徐北突然有点不安,这声音中透出来的平静有些不正常,他记得自己当年第一次看这种东西,那状态可绝不是郎九现在这样子。
  “嗯。”
  
  推开门的时候,郎九正靠坐在床上,手上拿着MP4,看上去和徐北离开卧室时没有什么区别。徐北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郎九脸上的表情跟他穿的裤子一样平静,波澜不惊的,这下他有点不明白了:“看完了?”
  “嗯。”郎九把MP4放到一旁。
  “什么感觉?”徐北觉得自己这问题有点猥琐,但郎九这含糊的态度让他不得不这么问。
  郎九没出声,从床上坐起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又低下头用手指在MP4的屏幕上轻轻敲着,徐北等得都快要骂人了,他才抬起头,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看得徐北一阵阵不安。
  “没有感觉。”郎九淡淡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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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只要徐北 ...


  徐北是13岁那年第一次看的三级片,在同学家里。他还记得那同学叫陈书佑,据他那个博导老爸的说法,起这名字是希望他多看书,知识能护佑他一生。
  不过当徐北参观过陈博导书柜隔板里的小黄书和小黄片之后,对这个书佑究竟是什么书怎么佑表示了强烈的怀疑。
  
  徐北就是在那时第一次看了小黄片,当时的感觉简直毕生难忘。
  他跟陈书佑俩人沉默着看了半小时之后,一块到厕所吐了十来分钟,然后一脑子白花花的人影,脚下飘飘忽忽地晃回了家,那天连饭都没吃下去。
  他一面觉得太恶心了,一面在当天晚上就梦到了这些恶心的东西,并且在梦里大汗淋漓了一把。
  接下去就跟上了瘾似的,只要陈博导不在家,他跟陈书佑就会猫在他家书房里,一周之后,博导的的存货全部被观摩学习完毕。
  也就在那段日子里,徐北将打手枪的技能磨练到了一定境界。
  
  可是郎九说没有感觉。
  徐北简直无法想像一个生理发育正常,并且时不时会有性冲动的男人,第一次看毛片居然会没有感觉,并且根据郎九的语气和眼神,他似乎是真的没有感觉。
  “你……”徐北扶着门框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目前的僵局,尽管徐北觉得挺不可思议,但郎九的这种状态只有一种可能。
  之前以为用毛片可以完美地解决郎九的问题,没想到这二十分钟毛片把事件推向了一个更为尴尬的境地,徐北觉得自己后背都有点出汗了。
  
  郎九站起来,嘴抿得很紧,看上去心情不是太好,他沉默着往客厅走,从徐北身边走过时,轻声地问了一句:“应该是这样的吗?”
  “……理论上是这样。”徐北回答得很艰难。
  “你讨厌我了吧?”
  徐北突然觉得如果郎九还是像原来那样表达不清就好了,起码自己不用面对这么多难以回答的问题。他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来,转头看着郎九:“我不讨厌你,你自己想想吧,我要是讨厌你,就不会费那么大的事把你从班大同那弄出来。”
  “可是……”
  “可是这跟那事不是一回事,”徐北脑门顶在门框上,就差抠墙了,“你就像徐岭一样,像我弟弟一样,对我来说很重要,但……”
  徐北咬咬牙:“不是能上床的那种,你懂吗?”
  郎九不再说话,坐到沙发上,随便拿了本《看图识字》,腿一盘低着头开始看。
  徐北最后也不知道郎九到底有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接下去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个问题在两人之间没有再被提起,生活每天都跟前一天差不多,江越每天早上过来上课,郎九学得很认真,也很快,只要不是绕弯子的话,他都可以很快掌握理解。
  如果除去郎九开始坚持在客厅沙发上睡觉,哪怕是变成狼形的状态下也不例外这件事,一切都很正常,歌舞声平,其乐融融。
  徐北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郎九的状态很平静,不像是在赌气或者闹脾气,但是让他觉得两人之间不再像从前那样无拘无束。
  徐北开始考虑是不是该去买张单人床,郎九的个子睡在沙发上很遭罪,看上去就像他在虐待这孩子,每次徐北起床都能看到他有一条腿放在地板上。
  
  “今天上完课咱俩出去买张床好不好,”徐北蹲在沙发边,对还躺在沙发上睡懒觉的郎九说,“你这么睡着难受吧?”
  郎九扭过头,半睁着眼看了他一会:“不难受。”
  “我说儿子,”徐北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你跟我说,是不是不高兴呢?”
  “没有。”郎九侧过脸,将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压住,垂着眼皮,也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心情不好,样子有点沮丧。
  “我好久没看到你笑了,咱俩谁跟谁啊对不,”徐北干脆坐在了地板上,“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上回的事……咱们也没谈明白,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告诉我,我横不能吃了你是不是。”
  
  徐北轻言细语的时候不多,他大部分时间脾气都很急,一句话不合适就爆发。郎九对现在徐北温和的语调很是享受,忍不住用手指在徐北的下巴上轻轻地划了一下。
  “笑了会看到牙。”郎九对着徐北笑了笑,脸上的酒窝一闪而过。
  徐北抽出手,迅速地戳在他的酒窝上:“捉住了,保持三秒。”
  郎九愣了一下,很开心地笑了起来,握住了徐北的手,他知道徐北在逗他开心,徐北很少有这样的耐心,他觉得心里一下变得暖洋洋的很舒服。
  
  “一定要那样吗?”郎九把徐北的手拉到唇边,说话的时候唇在徐北的指腹上轻轻蹭着。
  “哪样?”徐北为了保持手指的敏感,经常用醋泡手,对于任何细小的触碰都很敏感,郎九柔软的嘴唇弄得他从指尖痒痒到心窝里,于是弯起手指弹了郎九一下。
  “你让我看的那些。”郎九皱皱眉。
  那天他说没感觉,并不全对,他有感觉,觉得恶心。其实他只看了几眼就把手上的MP4扔到一边了,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关掉,充斥在他耳朵里的女人呻吟和娇笑让他几次都想把那东西扔到窗外去。
  
  “也不是一定要那样,”徐北咬着嘴唇在脑子里寻找合适的解释,“只是……你觉得你喜欢跟男人那样?”
  郎九眉毛都快拧成蝴蝶结了,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很肯定地回答:“不是。”
  “啊?那你什么意思……”徐北愣了一会,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扶了一下椅子才站稳,声音都快跑调了,“我靠你不会是要跟母狼……我上哪给你找啊!”
  郎九被他这一嗓子喊得也跟着跳了起来,愣了半天不知道自己跳起来是想要说什么,又倒回沙发上,拿了个靠垫抱着,把脸埋在靠垫里,闷着声音说了一句:“不要狼。”
  “那你要什么啊!”徐北有点着急,上去推了他一把,这都三性恋让他挑了都没挑出来?
  
  “你。”郎九没有抬头,依然是埋在靠垫里,不过吐字倒是没受影响,这个字很清晰地传进了徐北的耳朵里。
  “我?”徐北头皮都炸了,过去扳着郎九的脑袋想看看他现在什么表情,可郎九死抱着靠垫不松劲,徐北一只手折腾了一会,实在是没劲了,只好往沙发上一躺,手捏着眉心,“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啊……”
  
  沈途是在天黑透了的时候才进的安河。他已经很久没过来了,虽然这里对于他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猎人能在安河接近他。
  但他一年之中只有几天会到安河,逗留很短的时间,他不愿意呆在任何会给他带来安全感的地方。
  这次来是为了郎九。
  
  永远不要相信安全感这种东西,它会让一个人失去应有的敏锐和判断力。
  你要记住,如果有一天你死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以为自己是安全的。
  沈途蹲在墙角的阴影里一动不动,像是融化在了黑暗里。这些话是林睿对他说的,扔掉安全感,沈途,只有这样你才会成为一只真正的狼。
  
  有脚步声从路的拐角那一边传来,沈途能听到很多脚步声,但他能准确地找出他要的那种。拐角有一盏路灯,灯光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有人从那边慢慢走了过来,步子迈得很轻快。
  沈途在心里叹了口气,太没防备了。
  
  那人在经过沈途身边的时候都没有发觉黑暗中有人在看着自己,沈途从黑暗中滑了出来,消无声息地靠了过去。
  从指尖突然伸出来的黑色利刃闪着寒光贴着那人的脖子划了过去,尖锐的刀锋顶在了那人的咽喉上:“我真佩服你能活到现在。”
  
  “那就杀了我呗,”那人并没有惊慌,听到沈途的声音之后反倒往后靠了靠,笑了起来,“大叔真是越来越神出鬼没了啊。”
  “让你处理的事办好了没。”沈途松开手,往后退开了一步。
  “放心,不就是监控录像么,早弄干净了,”那人转过身,脸上带着微笑,“大叔这次来呆多久?”
  “马上就走,你看好那只雪狼,但不要让他发觉了,”沈途说完就跃上了墙头,在跳下去的时候又补了一句,“错过他我们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只。”
  “你还要去哪?”那人对着黑暗轻轻地问了一句,没有得到回应。
  
  徐北洗完澡一身舒坦地出了浴室,现在他单手洗澡已经炉火纯青,只需要郎九帮着他脱脱衣服就行,他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去医院看手,那么以后肯定会成为超越杨过的高手。
  郎九正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研究,徐北走近了才发现,他把遥控器给拆了。
  徐北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走到电视面前手动换台,在拆掉遥控器之前,郎九已经在江越的鼓励之下拆过电视,拆过微波炉和电磁炉。
  “一会你把江越那个MP4拆了吧,”徐北坐到郎九身边,点了根烟,“不能总让他祸害咱家的东西,咱也拆拆他的东西。”
  “好。”郎九把遥控器装回去,递给徐北,目光落在他没有扣好的睡衣上,那里能看到他带着伤但看上去依旧紧致光滑的皮肤。
  
  “儿子,我问你个问题,”徐北低头看了看自己,把扣子扣上了,“你看,你说不喜欢男人,可又说喜欢我,但我就是个男人……”
  “嗯。”郎九盯着电视。
  “你看,这不是冲突了么,”徐北伸手扳着郎九的下巴把他的脸冲着自己,“我问你啊,江越也是男人,你会不会也喜欢他?”
  “不喜欢江越。”郎九皱皱眉。
  “江越长得比我好看啊,又可爱,嘴又甜……”
  郎九把徐北扳着他下巴的手拍掉,又抓起个靠垫往徐北身上扔过去,很不耐烦地加重语气:“不喜欢江越!”
  
  “好好好,不喜欢江越……”徐北叹了口气,站起来夹着烟往卧室走,“为什么喜欢我?”
  “不知道。”
  徐北没再说话,进了卧室直接往床上一扑,伸了个懒腰,算了,这种问答估计永远没有尽头。他翻了个身准备睡觉,突然发现郎九跟了进来,站在床边。
  “干嘛?”
  “你说要买床?”
  “啊,你总睡沙发我看着难受啊,虐待儿童。”
  “不买,”郎九一条腿跪到了床上,他才不要单独的一张床,如果有了那张床,他就没有理由再睡到徐北身边了,“我不睡沙发了。”
  “你意思是还是跟我挤?”徐北看着他。
  “嗯,”郎九没等徐北表态就躺了下来,像是怕徐北赶他走似地又补充了一句,“不碰你。”
  
  徐北没有一脚把郎九踢下床去,也没有像平时那样往一边躲,他知道这段时间郎九一直因为这事心情不好,他不想让郎九觉得两人之间有疏离的感觉。
  每次看到他有些黯淡的目光,徐北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徐岭,当年徐岭第一次看到他打架,他对徐岭吼出“你一边去”时他的眼神徐北这一辈子也忘不掉。
  郎九信任他,依赖他,虽然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理郎九对他这种超出了正常范围的感情,但他不愿意在郎九眼里看到那种被推到一边之后的失望情绪。
  
  “睡吧,”徐北轻声说,拉过被子盖上,“以后你可能会明白的吧。”
  郎九翻过身看着徐北安静的侧脸,心里踏实了很多:“江越说明天出去玩。”
  “去哪?”
  “把妹子。”
  “什么?”徐北睁开眼睛,扭过头看着郎九,“把妹子?”
  “嗯。”郎九很严肃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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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糊糊的恐妹子症 ...


  徐北觉得江老师很操蛋,他没有告诉郎九“把妹子”是什么意思,只是说带他跟同学一块出去玩,郎九因为很少出门玩,所以昨天还挺兴致勃勃。
  徐北起了个大早,把还在床上装毛球的小狼直接扯到地板上,他没有理由不让江越带郎九出去玩,但注意事项有很多,他在睡梦中总结了一夜,必须提前交待清楚。
  
  小狼被拉到地板上时还在睡,徐北把它翻过来面冲上,一边挠着它肚皮一边用手扒拉它眼皮:“儿子啊,你快清醒,你打算一会让江越用牵引绳带你出去把妹子么。”
  小狼哼哼了一声,很受用地仰着脖子让徐北给它挠肚皮。
  徐北挠了一会,把郎九的衣服拿过来扔在地上:“快收拾收拾穿好衣服,我还有事要跟你交待。”
  
  “第一,今天要是碰到女生,打喷嚏可以,但是不可以对人家甩脸子,”徐北站在郎九身边看着他刷牙,“第二,不要让人看到你的牙,江越也不可以,第三,不管碰上什么事,动作不许太快……”
  郎九一直嗯嗯嗯,又转头笑着冲徐北呲了呲牙:“知道。”
  徐北看得出郎九很开心,酒窝配上尖牙挺好看,他愣了愣神,忘了后面还要说什么,半天才想起来:“还有,不要乱说话,我原来给你说过不能随便告诉人的话还记得吗?”
  “放心宝贝儿。”郎九丢下一句话跑进客厅穿外套。
  “……操。”
  
  江越来的时候下雪了,他蹦着进了门,一个劲搓手,看着郎九羽绒服里面只有一件长袖T恤,再捏捏他裤子,居然只穿了条单裤:“不行不行,乖九你耍帅也分分时间啊,外面下雪呢……”
  “不冷。”郎九在窗边往外看了看,他喜欢下雪天,今天的雪不算大,但也让他感觉很舒服。
  “大叔你怎么教育的啊,会感冒,你自己出门的时候跟穿了被子一样,”江越不满地看着徐北,他不想带郎九出去玩一趟回来再把人家弄病了,“怎么你弟出门就这么打发啊。”
  “他就这样,放心,”徐北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钱塞到江越手上,“他不会用钱,你拿着,该花就花……”
  “知道了,财神。”江越把钱塞到口袋里,他很少看到徐北出门,这人似乎也不用上班,但钱包里永远有钱,拿钱出来还从来不数。
  “还有……”徐北犹豫了一下,他对于郎九接触姑娘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弟对女孩子有点,呃,反正不太喜欢,你照应着点。”
  “有我在你放心,”江越拍拍胸口,“乖九出发。”
  
  徐北站在窗前看着江越和郎九在雪地里走远了,伸了个懒腰,坐到桌子前。这两天得换药,他想先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这手时不时地痛一阵子,弄得他很是烦躁。
  应该趁着今天郎九不在家去趟医院,徐北是这么计划的,在拆开纱布之后,这种想法更为强烈了,他盯着自己的手有些郁闷地小声骂了一句:“我操!”
  去医院吧,徐北把纱布缠回手上,很费劲地穿上衣服,拿着手机心想是不是该打个114问一下这附近哪里有医院。
  
  有人哼着歌上楼,楼梯跺得震天响,徐北听了两句,唱的是“是说一生命犯桃花,谁为你算的那一卦……”,这调都跑出五行之外了,要不是听了歌词,可能会以为这唱的是另一首。
  徐北打开门,冲着外面正唱着歌往上蹦的人乐了:“我说薜雅同学,你这跑调跑得相当提神哪。”
  “大叔你这就不对了,哪有当美女面这么说的,”薜雅拎着一兜包子,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脸上笑盈盈的,“吃包子么?买多了。”
  “太提神,吃不下了,”徐北笑笑,指了指自己的手,“你们这附近有医院么,我要去看看手。”
  “有啊,不远,你现在去吗我带你去,”薜雅开了门把包子往屋里一扔,“我有车我有车。”
  
  徐北本来只想打听个路线,不想让个小姑娘下雪天给自己带路,但薜雅很热情,加上还有车,他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不过走到楼下看到薜雅的车时,徐北差点哭了,他指着停在路边的一辆粉色小车看着薜雅:“小绵羊?”
  
  江越带着郎九打车直奔艺术学院后门,在车上时他把徐北给他的钱拿了几张放到郎九口袋里,小声在他耳边说:“乖九,男人身上不能没有钱,特别是在把妹子的时候,你拿着点,用的时候我会教你。”
  “嗯。”郎九点点头,转头看着车窗外飘落的雪花。
  
  江越这次约的是音乐系的系花,校际运动会上认识的,他数着数,约了12次人家姑娘才同意了出来玩,还得是集体活动,她带上宿舍的姐妹,江越叫上几个男生。
  其实江越一年换一个女朋友,泡妞技术很高超,哪怕是系花这样的妹子,他基本上一个月也能搞定了,像这种约人十几次的事他很少做,一般五次是上限。
  系花他没有多大兴趣,他喜欢干脆利落的姑娘,这次费这么大劲是为了宿舍的福利,几个哥们儿都荒着,到了晚上就哀叹长夜漫漫不能成眠什么的听得他抓狂。
  
  到了艺术学院,同宿舍打了鸡血的几位已经到了,看到江越下车就喊开了:“太没诚意了,压着点来,万一程萌萌先到了怎么办!”
  江越看了看时间,约的是10点,他告诉宿舍的人10点半到,其实程萌萌11点能出现就算给面子了。
  “等吧,”江越指了指郎九,“我学生,郎九。”
  郎九按照江越在车上教的,跟几个人打了个招呼,叫了哥哥好。几个人看到郎九有点傻眼,把江越拉到一边:“我说江小越,你故意的吧,带这么个人来,存心不让我们有机会?”
  “至于么,你们还拼不过个16岁的小孩?”江越笑笑,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郎九,这小子露点笑容就能看出孩子气来,可惜不太爱笑,酷了巴叽冷着个脸,正好是小姑娘喜欢的范,没准还真能抢了哥几个的戏……
  
  “你叫郎九是吧,”一个胖子走到郎九身边,拿出烟抽出两根递给他,“我叫秦光,叫我大光就行。”
  郎九看着秦光递过来的烟,他到是经常看到徐北抽烟,可是从来没碰过,这东西的味道太呛,他有点受不了,每次徐北抽烟的时候他都躲开。
  现在秦光把这东西递到自己手边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干嘛,”江越跑了过来劈手把秦光手上的烟拿走了,这要让徐北知道了不得骂死,“光哥你有点素质行不行,这还是个小朋友。”
  秦光不好意思地笑笑,把烟放回兜里:“你干个家教还挺尽心。”
  “人家叫我哥呢,”江越笑着搂了搂郎九的肩,“是不是,乖九。”
  “嗯,”郎九点头,“乖越。”
  
  一声乖越让几个人在路边蹲着笑了半天,弄得江越很没面子,用指头戳了戳郎九的背:“白眼狼啊,白瞎了我没日没夜地教你……”
  郎九一听这话就愣了,看着江越半天,江越怎么会知道这个?而且白眼睛的狼是什么?他犹豫了一下,徐北说了,他是狼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不是狼……”
  “哎哟,”江越被逗乐了,“傻九啊,白眼狼不是狼,来,哥哥给你解释一下哈……”
  
  江越正给郎九解释白眼狼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有人压着嗓子喊了一句,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我靠总算是来了!”
  艺术学院后门里走出来四个姑娘,一字排开,手都挽着,虽说顶着雪花,但姑娘们穿得都不多,尤其是腿上。下半身分别是裙子短裤和前面看是裙子后面看是裤子的款,不管穿的是什么,总之距离她们的靴子都还有至少一尺以上的距离。
  “四小天鹅啊,”江越小声嘟哝了一句,歪着头在郎九耳边低声交待,“乖九,一会要叫美女好,可能会有美女会伸手跟你握手,你就握一下,千万别拉着不松……”
  江越话没说完,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转头看郎九的时候发现这小子居然已经转过身,看样子是准备走人,他急了,一把抓着郎九的胳膊:“你上哪去?”
  
  郎九现在心里就一个念头,快点走,离开这里。
  他看到四个姑娘从校门里出来的时候呼吸都快停止了,下意识地闻了一下味道,那种他最讨厌的呛人的香味混杂在女人的气息里让他想扭头就跑。
  他不知道什么是把妹子,可万万没想到会同时出现这么多个女人……
  
  “我们走吧。”郎九回头看着江越,眼神里全是企求,徐北让他不要给姑娘甩脸子,他本来是想忍着的,但实在没有能力面对这么多个。。
  “晕死,人家这一来我俩就跑,你让我以后怎么混啊,”江越拉着郎九不松手,他实在没想到郎九会有这样的举动,这哪是徐北说的不太喜欢,这分明就是恐妹子症,“乖九,你不能这样,你总不可能生活在没有妹子的空间里吧,你要老这样,你爹,不,你哥会伤心的!”
  关键时刻把徐北拿出来说事是百试百灵的,江越迅速把徐北的名字搬出来之后,郎九没了声音,皱着眉像个要被推上电椅的犯人,而且还是个冤死的。
  
  “不好意思啊,让你们大雪天等这么久。”程萌萌嗓子很亮,刚一过了马路就笑着说了一句。
  以大光为首的几个人立马围了过去,红光满面地表示再等一个小时都没有关系,这么大冷天的美女肯赏脸出来才是受累了。
  程萌萌对男生们的这番话还算满意,手指点了几□边的女生,给大家介绍了一下,什么娜娜,小丹,璐璐,还有一个英文叫什么塞琳娜的,江越怎么听都像是赛李娜,心想娜姐不容易啊,就这么被赛了过去。
  
  程萌萌在介绍完了姐妹之后,目光越过站在面前的几个人,落在了江越身上:“江越,约我们出来的人可是你哦,居然躲在后面,什么意思呀?”
  “没躲没躲,”江越拉了拉郎九,笑着走过去,“这是震惊了啊,四个美女突然出现,我心脏得要点时间缓缓劲嘛。”
  “马屁拍得太明显了,”程萌萌撇撇嘴,看到了站在江越身后的郎九,忍不住挑了挑眉毛,“这也是你同学吗?”
  
  郎九是唯一一个见了她们几个没露出笑容来的人,这让程萌萌有些不爽,并且他叼兮兮地双手插着兜站在后面的样子似乎对她们完全没有兴趣,程萌萌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人,不拿正眼瞅她的人。
  “这是我学生,也算是我弟吧,”江越回头看着郎九,“过来。”
  郎九很不情愿地往前迈了一步,想起来江越说的要叫美女,于是眼睛看着程萌萌身后打了个招呼:“美女好。”
  “别这么叫,多不好意思,”程萌萌抬了抬下巴,向郎九伸出手,“江越的同学我都见过,你是第一次见呢,我叫程萌萌。”
  郎九看着了一眼程萌萌的手,随着她一扬手,一阵香味扑前而来,郎九实在没法忍,偏开头打了喷嚏,眉头皱了起来。
  程萌萌很尴尬地举着手,郎九打完喷嚏之后转回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依然双手插兜,似乎没有拿出来的意思。
  
  医院大厅里有个老太太在尖叫,徐北坐在小绵羊上冻得都快打摆子了,一下车就往大厅里冲,正好看到老太太正举着自己破了个大口子的包在喊:“救命钱啊——排队的时候钱还在的,就一分钟就没了啊——”
  徐北皱了皱眉,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如果按老太太的说法,只有这么点时间的话……徐北看到了正低着头往大厅外走的一个人。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就是这个人,但钱肯定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他瞅了瞅已经开始哭泣的老太太,皱了皱眉,这人不是单打独斗,还有三个在外面等着。
  
  “你站着!就是你!”薜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徐北回过头,看到薜雅正指着那个低头要往外走的男人大声喊着。
  操,徐北皱了皱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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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买了一个熊娃娃 ...


  徐北从14岁偷第一个钱包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年时间了,在这方面的“经验”可以写一本《掏包谈》或者《扒手圈之怪现象》什么的。
  他不知道薜雅是怎么判断出来那个人就是偷老太太钱的人,他只知道现在他们面前两条路,一是那人大方地让她搜身,在找不到脏物的情况下,薜雅会被狠狠羞辱一番,一是揪出外面拿着钱的人,报不报警影响不大,这些人进出局子已经是轻车熟路,两条路的结果都是这些人肯定会在医院外面的某个地方等着……
  
  徐北往后退了一步,薜雅进来的时候跟他离着一段距离,还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人是一起来的,徐北不光是不想卷进这件麻烦事里,他还要考虑在薜雅卷进去之后他该怎么处理。
  “小妹妹,说话不能乱说啊!要不是我你怎么办?”被薜雅指出来的人一副很冤枉的样子,口气挺和气,但目光里的恶狠狠却很明显。
  “当然是你,不过钱不一定在你身上,你们有同伙吧!”薜雅又转头往大门外边看过去,像是在找这人的同伙。
  
  徐北叹了口气,这小丫头果然是个二傻子正义使者,人家会呆在那里让你找么。
  徐北迅速从大门边上低着头走了出去,跟上了身上带着钱正往外撤的那个,他已经很久没在同行身上背壳子了,这次让薜雅逼得没招了。
  这几个人并不是老手,动作和眼神都太明显,徐北跑到马路对面,超过那人之后过了街,面对面迎着那人走过去,一边走一边低着头弄自己手上的纱布。那人也紧张,东张西望地到处瞄,徐北看着好笑,自己都撞到他身上了,这人才猛地回过神来。
  “对不起对不起,”徐北抬抬自己的手,“光看手了,不好意思。”
  
  徐北拿着钱回到医院的时候,被薜雅捉住的人已经大方地把外套脱了,身上的口袋都翻了出来,正带着几分得意地看着薜雅,围观的人也多了起来,都等着看热闹。
  薜雅在人群中有点无助,但还是拉着那人不肯放他走:“钱你肯定转移了!”
  “你说话注意点啊!没凭没据的我让你搜了身,你还来劲了是吧!”那人伸手狠狠地推了薜雅一把,准备走。
  “不准走!”薜雅追过去想继续拉他。
  
  徐北拦住了她,从兜里拿出了老太太用信封装着的钱:“问问她是不是这个。”
  老太太尖叫着扑过来:“天哪——是我的钱是我的钱啊——我用这个牛皮纸信封装着的,一万三啊……”
  “奶奶你先数数。”薜雅比老太太更吃惊,但一时顾不上问徐北,赶紧先陪着老太太数钱。
  
  那正准备走的人停下了,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明显变了,估计是没想到居然有人能从他们手上把钱又拿回来,他立马转身指着徐北:“看到没有,钱在他这里呢!”
  “不好意思,这钱在外面捡到的,”徐北不想把事弄大,“我妹妹太急了,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那人没动,这都已经到手的东西,居然出了这样的变故,他实在气不顺,指着薜雅:“她得给我道歉!必须道歉!让我当众把口袋都翻出来了,还一口一个小偷的,这事不能就这么了了!”
  “我不可能看错,就是你,我说了你把钱转移了,我不可能给你道歉!”薜雅非常愤怒,脸都憋红了,眼睛里闪着泪光。
  徐北最看不得的就是小姑娘的眼泪,他拍拍薜雅的肩膀,转过身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领把他推到墙边,那人挣扎着想弄开徐北的手。
  “小子,你可是主刀,”徐北劲很大,用胳膊肘顶在那人胸前,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这趟大炮就当放哑了,你刀片还在身上吧,别逼我拿出来给大家看!”
  那人愣了一下,没了声音,知道是碰上了佛爷。
  “真对不住了,兄弟,我妹不懂事,”徐北松开他,帮他整了整衣服,“别跟个小丫头计较。”
  
  看热闹的人慢慢散开了,老太太也千恩万谢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薜雅跟在徐北身后,等着他挂完号上楼的时候才挨到他身边:“你是怎么弄到那个钱的?”
  “院子里捡的。”徐北有点头痛。
  “不可能,大叔你太小看我了,”薜雅停下脚步,徐北回过头正好迎上她的目光,她咬咬嘴唇,“大叔也是干这个的吧。”
  徐北沉默了一会,继续上楼,薜雅在他身后小声说了一句:“真没想到……”
  
  真没想到。这句话徐北听很多人说过,是啊,真没想到,连他自己不也没想到么。
  其实没想到的事还有很多,太多了。
  
  江越有点郁闷,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跟女孩子逛街的时候是跟在她们后边的,因为郎九死也不肯走快几步跟姑娘们在一起,他只得垂头丧气地陪着郎九跟在大部队的后方。
  郎九倒是没什么感觉,双手插兜悠闲自得地时不时打个喷嚏,很多东西都能吸引他的注意力,路边卖小玩意的店,或者烧烤店什么的,要不是江越一直注意着他的动向,他可能早就走丢了。
  “九哥哥,我真服了你了,你看妹子们现在都不看我们俩了。”江越看着郎九,有些无奈。
  之前握手时程萌萌的手在空中僵了起码十秒,郎九居然就那么平静地看着,动也不动,江越去解围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程萌萌那受到了严重伤害的自尊心正化身为千万利箭把他和郎九扎出了千疮百孔。
  
  “为什么要看我们俩。”郎九仰起头,飘落的雪花落在脸上,他很享受地闭了闭眼睛。
  “因为我们就是为了让她们看我们才出来的,不仅要让她们想看,还要让她们想挨着你走,想让你拉她手……”
  “不要!”郎九低头打了个喷嚏,很干脆地回答。
  “那你要什么,我就不明白了,是你要求太高还是脾气太怪了,还是你真的失忆了忘了喜欢妹子这件事了。”江越拉着郎九追赶大部队。
  “要徐北。”
  江越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郎九,眼睛瞪得挺大:“你真的……我晕死……他知道吗?”
  
  “那边有个娃娃店,我们去转转,”程萌萌在前面说了一句,是转头向后面说的,“你们男生去买点喝的呗。”
  “遵命,”江越笑笑,拉了拉郎九,“来,教你花钱,这个‘要徐北’的事晚点跟你聊,你这样不行,徐北知道了会疯的。”
  
  郎九拿着两杯热咖啡走进娃娃店的时候,程萌萌正和几个姑娘站在一个等身大熊娃娃面前摸来摸去地一个劲喊可爱啊好可爱啊……
  郎九咬咬牙,按照江越的指示走到程萌萌身边,把咖啡递给她,在程萌萌接过咖啡的时候还说了句:“小心烫。”
  程萌萌笑了笑,看着脸上依然是没什么表情的郎九,发现他的眼睛居然是很漂亮的灰褐色,而且有点深不见底的感觉,她手颤了一下,咖啡差点洒出来:“谢谢。”
  郎九没回答,江越也没告诉他应该怎么回答,他目光落在了大熊娃娃上。
  
  “可爱吗?”程萌萌捏捏熊鼻子,“软软的。”
  “嗯,”郎九应了一声,伸手在熊爪子上摸了摸,“可爱。”
  江越在后面一听这话就知道和萌萌的意思了,刚想用手戳戳郎九叫他买,郎九已经回过头来看着他:“我要买这个熊。”
  “好。”江越拼命点头,惊喜得快要哭了,这是突然开窍了,突然开天眼了啊,居然不用自己提醒就能反应过来了。
  他拉着郎九去交钱,这只熊240,郎九也没个概念,没讲价直接就掏了钱。江越虽然觉得应该讲讲价,但按郎九现在这个表现,讲价完全可以等到以后再教了,再说当着姑娘讲价也不太好看。
  
  “我帮你们包起来啊。”老板拿了个大塑料袋开始包装。
  “其实不包也可以,抱着走还暖和。”程萌萌在熊脑袋上摸了一下,她心情很好,郎九对她的态度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但行动上还是让她心里很满足。
  “包,会脏。”郎九在一边说了一句。
  “那包吧。”江越插了一句,程萌萌估计是看上郎九了,虽说江越觉得这年纪差得有点多,但程萌萌如果口味如此,正好可以如了徐北的愿,算是帮郎九介绍了女朋友了。
  
  熊包好之后,老板把熊递给程萌萌,她刚伸手要接,郎九突然把熊一拎,转身就往店外面走。程萌萌愣了一下,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帮你拿着得了。”江越赶紧说,郎九这个人际交往实在是一片空白,你就算要帮姑娘拿东西也不能是这种态度啊。
  “那他拿吧。”程萌萌笑笑,她身边太多围着献殷勤的男人,各种方式都见过,但像郎九这样冷着脸一声不吭的还是第一次碰到,她对这个比她小了好几岁的男生有点莫名其妙地心动。
  
  出了店江越追上郎九,想跟他说说给妹子买完东西之后不能这么一抓扭头就走,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你哥,估计是要报备吧……”
  “我接。”郎九伸手要拿电话。
  “一会你说,”江越接通电话,“大叔什么事?”
  “你们现在在哪?离中心医院远么?”
  “不远,怎么了?”江越有点奇怪。
  “过去。”郎九皱了皱眉,他听到了医院两个字,马上有些不安。
  “你把郎九带过来,打个车把薜雅送回去,”徐北在电话里很简单地说了一句,“来了再说。”
  
  “不好意思,郎九家里有点事要叫他回去,”江越回头看着一帮人,郎九这里把妹子刚开始有点意思,他是实在不想走,但徐北口气很坚决,也没给他留解释的时间,“我得把他送回去。”
  “多大的人了还要你送啊?”有人说了一句。
  “毕竟是我学生,还是我带出来的,”江越拍拍郎九手里的大熊脑袋,“给萌萌吧,我们先回去。”
  “为什么?”郎九抱着熊没动。
  “什么为什么……”江越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小声问他,“这不是你给萌萌买的么?”
  “给徐北买的。”郎九淡淡地回答。
  
  江越上出租车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在逃难,他把郎九连人带熊地推进车里,头都不敢回地跟着挤了上去,对着司机一连串地喊:“中心医院,快开快开快开快开……”
  直到车开出这条街了他才扶着额头冲郎九悲愤地说:“九哥哥,你真能毁我啊,太不手软了……我没法见人了都……”
  
  医生花了两个小时在徐北的手里打了两根钢钉,要求他住院观察,说是情况不是太好,就算能长好,以后也不能用这只手拿重物什么的了。
  徐北没同意住院,从悬崖上滚下去那一身伤他都没住院,现在手上这点伤他更不可能住院了,不就一只手么,只要没断掉就行……
  
  江越和郎九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蹲在医院大门外台阶上的徐北和薜雅都吓了一跳,薜雅看着郎九抱着的熊:“天哪,你们干嘛去了,没事买这么个大熊干嘛啊。”
  “给你的。”郎九见到了徐北,很开心地上前把熊往他怀里塞。
  “我……”徐北很费劲地用一手抱着熊,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怎么买个这么大的玩意儿?这往哪放啊……”
  “很可爱,”郎九笑笑,看着徐北的样子又有些担心,“你不喜欢?”
  徐北愣了一下,心里猛地有些软绵绵地发酸,他抬手在郎九脸上轻轻拍了拍:“喜欢啊,怎么可能不喜欢,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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