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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连大炮被放血了 ...


  零晨三点。
  连军知道自己要死了。
  而且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得很难看,因为要弄死自己的人正很有耐心地折磨自己。
  比如像现在这样。
  
  连军被捆住双腿大头冲下倒挂在自家别墅大厅的水晶吊灯上,脑袋肿得像个篮球。他盯着水晶灯洒满在地上的光斑,由于眼睛严重充血,他看到的光斑都蒙着一层淡淡的粉红色。
  “这可不是一般的水晶吊灯……这是真正的水晶……每一颗都是……天然水晶……”连军大着舌头自言自语,他被倒挂在这里很长时间了,舌头的存在已经开始影响到他的呼吸。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维持这种极端痛苦的状态多长时间,因为坐在他家宽大的沙发上的那个人,似乎已经忘记了眼前这个人还没有死。
  
  这人不是人,这是连军的判断。自从有了钱之后,连军花在自己家保安系统上的钱能再买两栋这样的别墅了,连自己老婆进门都要先通过身份验证。
  这个人却能在半夜保安系统全开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地潜入自己家,把正在睡梦中的他挂到了吊灯上,而他是在被挂上去之后才惊醒过来的。
  六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全都没了踪影,整栋别墅里安静得如同一座鬼屋。
  
  “你到底要做什么,”连军想活动一下涨得快要爆裂的脖子,没有成功,确切地说,他身上唯一还能动的,只有他的嘴,“我的东西藏在哪里只有我知道……你如果继续这么吊着我,一会我死了……就不会有人再能告诉你了……”
  “那就说吧。”沙发上的人开了口,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空,连军觉得自己的耳膜可能要最先出问题了。
  “说……什么……”
  “东西在哪。”这人说话不紧不慢,仿佛现在他正和连军在喝下午茶。
  “什么……东西……”连军问了一句废话,他当然知道这人要的是什么,但他不能说,哪怕现在就死掉,这东西他也不会再交给任何人。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杀了我吧……我要愿意说……早说了……”
  
  那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走到了连军面前,弯下腰看着他的脸,过了一会才笑了笑:“你打开看过了吧。”
  连军咬了咬牙,他已经不打算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说与不说都躲不过一死。
  其实哪怕是说出来可以不死,他也不会说,那个东西,他宁可死掉,也不想说出下落。
  “看来是看过了,要不也不能这么不怕死,”那人轻笑着说了一句,“那么……再见了。”
  
  连军挣扎地看了这人一眼,这是最后一眼。
  他看到了这人算得上俊朗的一张脸,可惜长长的一条伤疤让这张脸看起来有些诡异的凶恶神态。
  可惜了,连军闭上眼,可惜了。
  
  江越背着个大包敲门,边敲还边小声唱:“小九儿乖乖把门开开……”
  郎九给他开的门,江越有些意外,平时来都是徐北开门,他进了屋看了一圈,发现徐北不在家里,这还是头一回。以往徐北要出门都会等到他来了再走,似乎是不放心郎九一个人在家里呆着,为这事还被江越嘲笑了好几回。
  “徐北呢,居然肯让你一个人在家了,”江越把包放到沙发上,发现郎九有些情绪低落,“怎么了?你是不是又惹他了……话说大叔脾气真是说来就来啊……”
  “他说出去,不许我跟着,”郎九没精打采地扯了扯江越的包,“礼物呢?”
  “礼物现在不能给你,”江越捂住包,笑着拍开郎九的手,“我跟你说啊,生日礼物呢,都是晚上吃蛋糕的时候才拿出来的,都是包好的,然后你就一个一个拆开看,很有意思。”
  “嗯。”郎九依旧有些没精打采的。
  
  昨天晚上徐北骂了他一通以后就出去了,晚上回来也不理他,吃完饭就闷头睡觉了,郎九困了的时候也没敢上床,怕徐北会踢他下去,于是很郁闷地在沙发上团了一夜。早上徐北出门的时候依旧是对他爱搭不理的,只说出去,也没说多久回来。
  郎九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徐北的话他听得似懂非懂,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可具体错在哪里,徐北也没说,他还不敢问。
  “乖越,”郎九看了正在拿着笔写填空题准备让他做的江越,“什么是偷东西?”
  江越的笔顿了顿,转过头,挺吃惊地看着他:“谁偷东西了?你偷东西了?”
  
  郎九一看江越这反应,就知道昨天自己拿徐北钱包的事肯定是件很不好的事了,他往沙发上一倒,很费劲地连比划带磕巴地把事给江越说了一遍,又学着徐北的话:“很操蛋。”
  “哎哎哎,乖九粗话不能说,操蛋就你哥说就行了,你别学,”江越坐到郎九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大叔真是……这事你不要再学着做了,知道吗,这真不是什么能学的好事,不过徐北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对你可是没二话的,你不能让他难受懂吧?”
  江越看着郎九有些迷茫的眼神,用尽量简单明了的语言给他解释了一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心里骂了徐北一百遍,这种事是冲郎九发一通火就能解决的么,一点耐心都没有,还好意思当人家爹……
  
  江越给郎九开解了半天,他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心情也好了很多,于是很自觉地拿过本子开始填空,填到一半又想起来个事,他咬着笔看了江越一眼:“什么叫技术?”
  “技术?那要看是说什么技术了,”江越拿着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从哪听到的?”
  “徐北说我技术不好。”郎九继续咬笔。
  “……这话听着这么别扭呢,为什么说你技术不好?”
  “亲他的时候……”
  江越呛了一口水,咳了半天才憋得满脸通红地趴到桌上,晃着郎九的肩:“你说什么?”
  “碰到牙齿了,他就说技术不好,”郎九很认真地回答,又一脸求知欲地追问,“技术是什么?”
  
  江越觉得自己这个家教收费绝对太低了,每天都要面对这些高难度的问题让他欲哭无泪。他咬咬牙,徐北说的,他怎么问你就怎么答,那就按他说的办好了:“你把我的MP4拿来,我告诉你。”
  郎九一听MP4就直皱眉,他讨厌看到里面那些东西,但还是拿了过来。
  江越挑了个前戏多的视频给他点开了:“看到没,这个叫……咳,接吻……是那个,嗯……舌头得伸进去……啊,看,嗯……牙不要碰到人家的……这个技术呢……哈,就是说……总之……能让对方觉得舒服就是技术好……你都磕到牙了肯定就是技术不好……哎哟,杀了我吧……”
  “这是女人,”郎九提醒他,“徐北不是女人。”
  “这些事男人女人都一样的……”江越把外套脱掉,摸摸自己脑门,全是汗。
  
  徐北拿着给郎九买的手机进门的时候,看到郎九正抱着MP4看得认真,他愣了一下,指着江越:“你他妈这是上课呢还是耍流氓呢?”
  “你还说我!”江越一看到徐北,眼泪都快下来了,扑上去抓着徐北就往卧室里拽,“你进来,我活不下去了,我要涨工资!”
  “怎么个意思?”徐北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关上卧室门。
  “你俩都KISS上了,以后这些事你好歹也给他解释一下啊,不能总让我来解释,这不是要我的命么,我管认字管说话,连打啵儿接吻都让我来介绍说明是不是有点太不人道了啊!”江越一连串地抱怨,就差声泪俱下了。
  “我操!”徐北一下僵住了,脸上有点烧得慌,二货!果然是二货!连这事都敢跟江越说!
  “大叔,反正我按你的指示告诉他了,出了事你别找我……”江越说完就开了卧室门往客厅里逃,“你这是自找的……”
  “我操你坑爹呢!”徐北急了,冲到客厅里把郎九手上的MP4一把抢了过来,“别看了,看个蛋啊我操,儿子你不是少根筋啊,你他妈是一根筋都没有啊!”
  
  薜雅抱着一个巨型大纸袋直接推门而入,看到郎九正趴在桌子上刻苦学习,徐北和江越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地看电视购物。
  “只要998啊,998!”薜雅喊了一嗓子,把沙发上的两个人吓了一跳,这才笑嘻嘻地指了指纸袋,“很多好东西哦,生日宴会必备哦。”
  “你要干嘛?”徐北凑过去看了一眼,里面除了几瓶酒,还有彩纸,小彩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的东西。
  “装饰啊,你们不用管,我搞定。”薜雅笑着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
  “我帮你吧。”江越站了起来。
  
  徐北说这是郎九第一次过生日,薜雅觉得应该弄得隆重一些,徐北和江越都对这些没什么经验,薜雅从小学时起就爱在学校里组织活动,做这些很在行,她打算给郎九弄个印象深刻的生日会。
  看着薜雅开始往屋里装点,徐北说实话挺感动的,要放在平时,像薜雅和江越这样的小孩子,他基本上不会跟他们有什么交情,到顶了见面打个招呼,绝不会有什么深交。现在因为郎九,他居然和俩傻小孩儿弄得跟好朋友似的,感觉挺奇特。
  但至少屋里很热闹。
  徐北斜眼看了看郎九,他倒是很有定力,尽管对于薜雅拿来的东西充满了好奇,但江越说做完题才可以去看,他也能静下心老老实实埋头做题。
  
  这是个单纯的孩子,佛祖保佑千万别被自己给影响了。
  徐北撑着额角看着薜雅和江越爬上爬下地忙活,他只希望郎九以后像眼前这俩孩子一样就可以了,上学念书什么的不说,起码能是个正常的人,该笑的时候笑,该开心的时候开心,不高兴的时候也不用压着……
  “蛋糕什么时候拿?”郎九偏着头小声问他。
  “下午,”徐北拿出单子放在郎九面前,指着上面的字,“你看这上面写着,三点,今天下午三点去拿就可以了。”
  郎九很满意地笑笑,拿着纸看了半天。
  
  手机在卧室里响了起来,徐北拍拍郎九的脑袋,转身进了卧室。电话是乔谦打来的,这个都不用想,徐岭要过来,乔谦肯定得随时汇报情况。
  “你弟明天就过去了啊,我到时送他去车站,”乔谦犹豫了一下,“我本来让他告诉你一声,让你去接他,不过他说带着女朋友,就不用你接了……”
  “女朋友?”徐北愣了一下,居然都有女朋友了?
  “嗯,我也没见过,送他的时候应该能见着,到时我看看再给你说。”
  “知道了,”徐北突然没了心情,徐岭还有多少事会由别人来转告诉给他,他一想到这些就有点五味杂陈,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还有别的事吗?”
  “对了,今天定川出了件大事啊,”乔谦语气有点兴奋,“知道么,连大炮死了。”
  
  连军死了。
  乔谦得到的内部消息是这样的,连军的老婆孩子连同他的六个贴身保镖全都被人割了喉,连军被人倒吊在他家别墅的吊灯上,上半身严重充血后用细长的钢管插进他的脖子里,放干了他全身的血。
  “一共五根,像喷泉一样。”乔谦补充。
  
  徐北挂掉电话之后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发凉,连军死了,被灭门了。
  连军的仇人肯定不少,但整个定川谁都知道,他家比现代化监狱的看守还要严密,居然能在一夜之间被人杀光……
  他抓着手机,掌心有些冒汗。
  老混蛋说东西卖给连军了。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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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儿子学坏了 ...


  徐岭要到安河实习的事徐北完全不知道,他和徐岭自打过年见过那一面之后就再没有联系过,这是他们的常态,一年不联系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徐北觉得这样挺好,他不想徐岭接近他的生活,他希望他和徐岭永远没有交集。
  徐北靠在床头想了很久,他竟然不知道徐岭快要毕业了,在他的印象中徐岭还是个小孩子,只会跟在他后面一边喊哥哥一边拼命追着他跑的小孩子。
  “居然要实习了,真快啊……”徐北莫名其妙有些伤感,他一面想要把自己放在一个没有人可以触及他内心的地方,一面又觉得孤单。
  
  “你怎么了?”郎九坐在他身边,手轻轻碰了他一下,有些担心的样子。
  “没事,你还记得我弟么,上回跟我回家的时候见到过吧。”徐北拿出根烟叼上,郎九马上伸手抓过火机打着了凑过去。
  “嗯。”
  “他要到安河来实习了……不过我不知道,”徐北觉得身上有点软,往后靠了靠,郎九跟个靠垫似的稳稳地顶在他身后,“你乔叔都知道了,他没告诉我……他是我弟啊,什么也不跟我说……”
  “嗯。”
  “不过,我的事不愿意他知道,还想知道他的事,这样不公平对吧,”徐北苦笑了一下,抬手往后摸了摸郎九的脸,“你说我这人活得是不是特别没劲。”
  
  郎九听不懂徐北在说什么,只是能感觉到徐北情绪很低落,他很着急,不知道该怎么样能让徐北变回像平时那样,他只能根据自己从这些自言自语似的话语里听出来的一星半点意思回了一句:“我会的。”
  “会什么?”徐北笑了笑。
  “我的事都会告诉你。”郎九学着徐北的样子在他头发上轻轻抓了几下。
  郎九能明显地感觉到徐北的身体颤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抱住了徐北,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是不是说错了。
  “你真是你爹的小……”徐北觉得鼻子有点酸眼睛有点涩,抬手在眉心上捏了捏,又拍拍郎九的手,他想说小棉袄,又觉得那是丫头专用的词,于是又换了个词,“你真是你爹的小裤衩。”
  
  对于自己为什么一会是儿子,一会是弟弟,最后变成了小裤衩,郎九并不是太明白,但他能从徐北的表情判断出来这是一句好话,是徐北在表扬他,于是放下心来。
  徐北在做完小裤衩的总结之后靠在他身上不说话了,像是在想什么。郎九也不再出声,偏着头看徐北,徐北皮肤很细,不算白,但他看到就有想摸一摸的冲动。
  郎九知道徐北身上有很多伤,但唯独脸上没有,不像沈途,脸上的疤他每次看到都会有不安的感觉。当然,他不知道徐北从小到大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脸和手,碰上打架斗殴什么的,那是拼着一死也不能伤了这两个部位的。
  
  徐北嘴上被咬破的地方已经基本消了肿,郎九回想起那天的事就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着徐北叼着烟的嘴又觉得真是很好看。跟江越说到抽烟的问题时,他说过徐北抽烟样子很好看,江越想了一会纠正他说,那个叫性感。
  于是现在郎九就觉得徐北看起来很性感,他往徐北那边凑了凑。徐北把烟拿下来转过头看着他:“干嘛?”
  就是想碰一下,郎九是这么想的,也没犹豫,凑过去在徐北的唇上碰了碰,然后又停下,研究徐北有没有生气。
  
  这一下轻轻地触碰甚至算不上是个吻,所以徐北基本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孩子太愁人了,不喜欢妹子也就算了,整天对着自己一往情深的以后可怎么办?
  郎九见徐北没反应,又凑过来碰了一下,这一次就大胆多了,在徐北的唇上停留了好几秒,徐北的呼吸扑到他脸上,他全身的毛孔似乎都舒服得张开来了。
  “你这是练习呢?”徐北看着郎九小心翼翼的样子有点好笑,忘了自己正常情况下应该发火才对。
  郎九看着徐北的笑容,动作顿了顿,接着脑子一热,不管不顾地就吻了过去,这次是结结实实地吻上了,甚至还由于动作过大,牙跟徐北的磕了一下。
  “嗯……”徐北皱着眉往后躲了躲,伸手连推带搡的把郎九推开,“打住,你这技术,再把老子牙磕掉了我就真服你了,一边去。”
  
  郎九挺郁闷地坐在沙发上,徐北去对门找薜雅了,说是要问蛋糕店的地址给他订个生日蛋糕。这是个让他开心的事,可是他还是有些郁闷,技术是什么意思?
  “超市拐过去就有一家,是我自己去订还是你一块去,”徐北推开门探了脑袋进来问他,“要不一块去吧,你去挑个自己喜欢的口味。”
  听徐北这么一说,郎九立马跳了起来,把技术问题放到了一边,这个以后可以问江越,现在的重点是跟徐北一块出门买东西,这事很美好。
  
  徐北除了巧克力,不爱吃别的甜食,像蛋糕这一类的基本不吃,从小家里买的蛋糕全都是徐岭吃掉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看着徐岭吃掉自己的那份蛋糕的时候都特别满足。
  薜雅介绍的这家蛋糕店很小,但是据说东西都做得很精致,味道也很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蛋糕店有一个非常莫名其妙的名字——绿球球。
  徐北和郎九走进绿球球的时候,里面的店员妹子很热情地迎了上来,喊了一句欢迎光临绿球球。与此同时郎九偏着头打了个喷嚏,妹子离得太近。
  
  “我们要订个生日蛋糕,”徐北对小姑娘笑笑,回手一把拉住正准备扭头出去的郎九,压低声音警告他,“你给老子消停点。”
  徐北这一把抓在郎九的手上,郎九愣了一下,很开心地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徐北有点尴尬地甩了一下,没甩开,小姑娘迅速把脸转向一边:“生日蛋糕有很多款,先生来挑一下吧。”
  连甩了三次都没能甩掉郎九紧握着他的手,徐北只得叹了口气,拽着他过去挑蛋糕。
  
  可供选择的图片有很多,妹子推荐了一大堆,郎九捂着鼻子皱着眉拿不定主意,折腾了十几分钟,终于他一指图片:“这个。”
  图片上是只小狗坐在雪地上,不过是只小花狗,徐北笑了:“就这个,不过能把狗做成白色的吗?”
  “那就白成一片了呀,下面是奶油哦,”妹子提醒了一下,“可能会不好看了。”
  徐北看了一眼郎九,他估计看不出来好看不好看,他只是想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蛋糕罢了:“没事,就这个,一片就一片。”
  “好的,那写什么呢?”
  “祝糊糊生日快乐。”徐北接过小姑娘递过来的单子,东倒西歪地在上面把字写下来。
  
  乔谦一直说徐北的字是天下一绝,别人写得丑点就丑点,起码自己还能认出来,徐北写的字一扭头他自己都不认识,初中的时候写完了作文,老师叫徐北上去念念,他憋了好几分钟愣没看明白自己写的是什么。
  现在他写字用的是左手,他觉得左手虽然从来没有写过字,但凭这只手出神入化的境界,他写出来的字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完全是学龄前儿童的笔迹。
  他对着字发了一会愣,突然想起来,用手把字一盖,看着郎九,表情严肃地教育他:“你写字别看我的,千万别看,你就按江越的字那么写,明白了?”
  “嗯。”郎九也很严肃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徐北为什么这么说,但他能看出来徐北的字和江越的区别非常大。
  
  挑完图案之后郎九扒着柜台玻璃把所有的蛋糕挨个闻了一遍,最后挑了栗子蛋糕。徐北心里紧了一下,又无端端地想到了徐岭,徐岭爱吃栗子蛋糕……
  出门的时候郎九有些不解,一直回头往绿球球店里看,两张写着100的纸给了店里的姑娘,只换回来一张红色小薄纸片,他忍了一会实在是忍不住了,拉了拉徐北的袖子:“蛋糕呢?”
  “蛋糕要明天才能拿,是预订的,人家要帮我们做好了才可以啊……”徐北看着郎九一脸纠结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脸,“你在这等我一下。”
  
  徐北回到店里买了一块小栗子蛋糕给郎九,这孩子对蛋糕似乎有些一见钟情的架式,拿到手上三口两口就塞完了,然后嘴角带着奶油看着徐北:“你不吃?”
  “吃毛线啊,”徐北突然想逗逗他,皱着眉很忧伤地看着郎九嘴角的奶油,“你都吃完了才想起来问我啊……”
  郎九想也没想,手直接往徐北兜里一掏,拿出了他的钱包,接着转身就走:“我帮你买。”
  “哎哎哎,行了行了,我不爱吃这个,”徐北过去拉住他,在身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纸巾,只得用手把郎九嘴角的奶油擦了,然后随手蹭在自己的牛仔裤上,“我不爱吃蛋糕……你拿老子钱包拿得很利索啊……”
  “利索。”郎九重复了一遍,把钱包放回徐北口袋里,接着手一掠,钱包又回到了他手上。
  这个过程很短,像徐北这样的老手如果不是看到了这个动作,基本不会有任何觉察。
  
  徐北看着郎九拿着他钱包时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一下觉得掉进了冰窑里,全身冷得发疼。每当郎九学会了新东西需要得到徐北的肯定时,都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他学会掏包了。
  徐北觉得脑袋一阵阵炸着疼,吸进肺里的冷风像是结成了冰塞得他呼吸不畅,他从郎九手上把钱包拿回来,控制着语调问了一句:“这是从哪学来的?”
  “看你……”郎九感觉到了徐北的情绪,回答得有些犹豫。
  “操!”徐北踢了一脚地上的雪,拿了烟出来抽,但手有点抖,半天没打着火。
  郎九拿过火机,打着了帮他点上了烟,徐北狠狠地抽了一口,呛了两下:“回家。”
  
  掏包是徐北十几年来的生存方式,从家里断了他学费那天开始。
  老混蛋的意思是,徐北成绩就那样,整天捣蛋,这书念了也是浪费钱,不如不念了。但徐北觉得虽然去学校念书他没兴趣,但这跟从此以后不上学了是两回事。
  最终的结果就是家里不再给他交学费,而徐北继续念到了高中。在被学校开除之前,学费的来源一直是掏包,在这之后,掏包成为了他保障生活的最主要方式。
  
  民工不偷,病人不偷,买年货的钱不偷,老人的钱不偷……这基本上就是他最后的底线,他觉得这样也就差不多了,日子反正也就这么过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因为掏包这件事头痛如裂。
  
  “儿子,”徐北回到家把门一关,把郎九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蹲在他面前,“你爹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你怎么见什么都学呢,啊?”
  郎九没吭气,看着徐北,不知道自己哪里没有做对会让徐北连调子都有点变了。
  “我跟你说啊儿子,别人身上的东西不能拿,懂么?那叫偷,”徐北抓着郎九的手,狠狠地掐了一把,“偷别人的东西……最他妈操蛋了,这种行为你不许再有,听到了没!”
  “可是你……”郎九低头看了看徐北在自己手上留下的几个深深的掐痕,有些茫然。
  “我怎么了!我什么样你就得什么样吗!”徐北一巴掌拍在了郎九嘴上,跳起来指着他,“我他妈最不愿意的就是有人跟老子一样这么操蛋!这种事要再有一次,老子就剁了你!”
  徐北喊完这通,也没再看郎九,一甩门出去了。
  
  身上没多少现金了,给郎九的生日礼物他是打算买个手机,明天一早出去顺几个活把手机买了就完事了。可现在他决定去银行取钱,卡里有点救命钱,本来不到沿街要饭他不打算动,眼下这情况在他看来比他现在去要饭更麻烦。
  卡里的钱都是以前打工挣来的,偷了十几年让他就此立地成佛金盆洗手是不可能的,这一点上徐北有自知之明,但给郎九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必须得用干净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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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没有生日的糊糊 ...


  江越在医院外面转了两圈,并没有看到薜雅描述的人,甚至因为已经是下午,天黑得早,街上行人都没几个了。
  “我跟郎九打车,带上薜雅,”徐北缩着脖子在台阶上来回跳,“你帮薜雅把那个见鬼的小绵羊开回去吧。”
  “我自己开回去!”薜雅很喜欢自己的粉色小绵羊,扶着车把不松手。
  “那江越开,你坐后边,主要是有个男生跟着安全些,没看到人不表示没人。”徐北把熊抱到脸前挡着寒风。
  “那江越坐后面。”薜雅呶呶嘴,示意江越上车。
  “哎……”江越叹了口气,坐到薜雅后面,顺手扶在了薜雅腰上。
  “你手没别的地方可放了?”薜雅回头看着他,发动了车子。
  “姐姐,你这破车还有别的地方可扶么?”江越今天本来就很悲愤,这下更是悲愤得无以复加,干脆双手一搂,把下巴放到了薜雅肩上,“我今天郁闷,你将就着点吧。”
  
  徐北和郎九打车,把大熊放到了前座上两人才上了车,司机对于两个大男人抱着个熊有些好奇,后视镜里偷摸瞅了他俩半天。
  郎九并不在乎司机的目光,还追了一句:“喜欢?”
  “喜欢死了。”徐北笑笑,如果不算乔谦有时候送他的巧克力,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到礼物了,虽说这礼物是用他自己的钱买的,他还是很感动。
  这小子开窍了,知道送人东西了,只是这么大个熊往哪放才好呢……
  
  郎九拿过徐北的手捧着研究了半天,还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似乎在确定里面还是不是徐北的手,然后偏过头看着徐北:“放了东西?”
  “哟,”徐北把手放到自己鼻子下闻了闻,“你真他妈牛逼……能闻到?”
  “嗯,”郎九摸了摸鼻尖笑了,酒窝露了出来,把徐北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能闻到。”
  “放了两根钢钉,能好得快些,医生说没事了。”徐北头靠到坐椅上,把腿往郎九那边伸了伸。
  
  他没有跟郎九详细说今天的情况,也不打算告诉他医生看到他手时的反应。
  医生拧着眉毛说你的手能不变形就万幸了,以后也别指望这只手还能做什么,也就是个基本日常的功能,使劲用力是肯定不行了,没见过你这么能拖的,你怎么不拖到长成熊掌了再来医院……一大堆话说得徐北对于自己的左手充满了感激,得亏自己当年是个左撇子。
  
  徐北看了一眼郎九,莫名其妙的捡来的一个人,短短几个月,就能让他豁出性命去救,有时候想想就会觉得挺神奇,朱小蕾跟他在一起好几年,自己给她钱宠着她,她生气他会哄,她不在他有时候会寂寞,可要说为了她能做什么,自己还真做不到。
  他一直认为这就是女人跟兄弟的区别。
  “你挺有本事,几个月就能在老子这混得跟乔叔平起平坐了。”徐北在郎九头上抓了抓,郎九迅速偏着头靠了过来,半眯着眼睛很享受地枕在徐北肩上。
  司机在后视镜里看得连路都顾不上看了,俩大老爷们在车里腻腻歪歪又是摸手又是摸头,还挤成一团的确有点少见。
  徐北被看得有点上火,推了一下郎九,这小子靠着装死不动,于是徐北又看着司机:“路在前边,不在后视镜里。”
  司机尴尬地笑了笑,握着方向盘盯着前方。
  
  徐北其实不太在意别人的眼光,或者说他很讨厌别人一副好奇的样子看他。老子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关你鸟事,这是他从初中开始就有的想法,到现在也没变过。
  他知道郎九这样子是有点引人注意,但是那又怎么样,关别人什么事,又没靠你身上。
  
  “什么是生日?”郎九突然贴在他脖子边上问了一句。
  “就是出生的那一天,妈妈把你生下来的那天就是你的生日。”徐北轻声解释,也不知道郎九能不能听明白。
  “嗯,”郎九应了一声,垂着眼睛好一会,才闷闷地开口,“我没有。”
  徐北愣了一下,被这句话弄得心里有点不好受,其实徐北从来不过生日,有时候要想想才知道自己是哪天的生日,除了徐岭和乔谦,也没有人跟他说过生日快乐,所以他一直不把生日当回事。
  但郎九不同,他不是不过生日。
  没错,他是没有生日,也许根本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又是怎么来的,现在到底多大……
  
  “你有,”徐北咬咬嘴唇,正好咬在被郎九啃伤的位置,疼得他皱了皱眉,“明天就是你生日,明天你17岁,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你送我么?”郎九一下坐直了,眼睛闪着光地盯着徐北,酒窝和牙都笑了出来。
  徐北看着他这反应,有点好笑地摸摸下巴:“我说你是想过生日呢,还是想收礼物啊?”
  “江越说生日收很多礼物,”郎九比划了一下组织语言,“想要你的礼物。”
  “明白了,你想要我送你的东西是吧,”徐北乐了,“行,你想要什么?”
  “不知道。”郎九想了半天,他对礼物没什么概念,对于什么东西可以是礼物也不明白,他只是想要徐北送的东西,什么都可以,肉夹馍也可以,当然最好不要是能被吃掉的……
  “我看着办吧,明天给你过生日,”徐北按着额角想了想,“安河咱没什么熟人,生日就请江越和薜雅好不好?”
  “好。”
  
  江越搂着薜雅,在她背后打了个喷嚏,然后很伤感地捂着嘴:“有人念叨我了,肯定是程萌萌骂我来着……郎九这屁孩子害死我了……”
  “别转移话题啊,你说徐北是不是啊啊啊?”薜雅一手捂着脸一手扶车把,出来的时候没戴口罩,这会冷风灌得她说话都哆嗦了,很费劲地把医院发生的事给江越说了。
  “他手都伤成那样了,怎么偷?”江越不太关心徐北的职业,他倒是觉得薜雅今天虽说挺勇敢,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做事不走脑,“你以后别像今天这样了,太危险,帮人有很多种方法,今天要没徐北在,你怎么收场。”
  “我觉得徐北是个扒手,而且是道行很深的那种。”薜雅没理会江越,自顾自地说着。
  “你原来不是说他长得好帅,身材又棒,你好喜欢啊好喜欢什么的……”
  “闭嘴,这跟他是不是扒手没有关系!”
  “我觉得……”江越想了想,薜雅偏着头等他说,他慢慢地呼了口气,“他是个挺好的人,这跟他是不是扒手也没有关系。”
  
  到家的时候徐北看到江越正抱成团在他家楼梯上坐着,一看到徐北就扑了过来:“大叔你们什么出租车比小绵羊还慢,冻死我了……”
  “怪事,你不会在薜雅家呆着么。”徐北掏出钥匙递给郎九,郎九抱着大熊娃娃很开心地去开门,他喜欢开门,所以徐北每次都让他开。
  “她说要洗澡怕我偷看。”
  “你还有这前科呢,”徐北乐了,把江越让进屋里,“没看出来啊。”
  “薜雅身材不好,婴儿肥,我才没兴趣偷看……”
  
  江越之所以一直等着徐北回来,一是为了把没花掉的钱还给他,另一个就是要对郎九进行血泪控诉。江越觉得郎九是个小孩子,平时跟他聊天就觉得他特别单纯,很直,可没成想他能直成这样,对姑娘居然完全没有要留面子的概念。
  “你说,那么多人看着,都以为熊是给萌萌买的,结果你们家郎大少爷手一挥,买给徐北的,”江越拿着杯子,在熊娃娃脑袋上拍了一下,“我瞬间觉得我这20年白活了,我还真没见过这么让姑娘下不来台的人……大叔你说我还有脸见萌萌么,我在师大都混不下去了,我还寻思萌萌好像对郎九有点意思……”
  “我不是说了么,他对女孩子不太喜欢,”徐北抱起熊,在屋里转圈找地方放,“这东西放哪好呢?”
  “放床上得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江越有点头大,徐北对于郎九见鬼行为似乎没什么感觉,“这是不喜欢么,这就是有仇啊,有仇!对了大叔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单独的。”
  
  这是徐北和江越第二次在卧室里“密谈”,徐北有点无奈,郎九就坐在客厅里看书,这跟在他身边聊天没什么区别,只是郎九现在对很多东西还听不懂而已。
  “今天我问他,对妹子为什么这个态度,当时我挺忧伤,我就说你到底要什么……”江越一脸凝重地看着徐北,“你猜他说什么?”
  徐北点了根烟,往床上一倒,他光看江越这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不打算绕弯子:“是不是说要我啊。”
  “……你知道啊!”江越拍了一下床垫。
  “嗯,让他看了你的存货我就知道了,”徐北吐了个烟圈,这次是圆的了。
  “那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有什么怎么办的。”
  “他不是你弟弟么……”
  “你个二货,”徐北笑了起来,夹着烟,“我弟姓徐好不好。”
  “好吧,我忘了你俩不是一个姓了,”江越抓抓头,“那你这意思是你要接受了?”
  “接受你个蛋,你问这些干嘛。”
  “能不问么!他要问我怎么办,他现在是十万个为什么,我连生理卫生的书都买了,就为防着他哪天突然问我,以备不时之需。”
  徐北叹了口气,盯着柜门愣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要知道该怎么办就不会这么头大了:“你觉得这事不正常?”
  “这跟正常不正常的没关系,喜欢谁不是喜欢,又没碍着谁,我的意思是……我该怎么跟他交流这方面的事?”
  徐北看了一眼江越,这孩子倒的确是个不错的老师,他挥挥手:“随便吧,他怎么问你怎么答。”
  
  大熊娃娃最终还是被放在了床上,本来就不宽的床一下被占掉了差不多一半,徐北折腾了半天也没能让熊变细些,他趴在床上搂着熊,想换个地方放熊,但熊是郎九买的,他打算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儿子,你说这熊晚上睡地上好不好,他比咱俩宽两圈了,一块睡挤不下啊……”
  “我晚上不宽。”郎九跳上床,蹭到徐北身边搂着他,脸埋到他肩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徐北身上迷人的气息里混杂着淡淡的香皂味,让他觉得很舒服,手上紧了紧,把徐北往自己怀里揽过来。
  “是,你晚上挺小的,”徐北想起来郎九晚上一般是大毛团状态,笑了笑,胳膊顶了顶他,“松开,勒死了。”
  “不。”郎九松了松手,身上有些燥热,他很干脆地把衣服一脱,又继续搂着徐北。
  
  徐北回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这状态有点不妥,很费劲地在郎九胳膊里翻了个身,想起来下床。郎九皱了皱眉,跟着坐了起来,手一伸把徐北推回了枕头上。
  “不动。”郎九按着他,半个身子都压了过来,手直接伸进了徐北的衣服里。
  “你大爷,”徐北的腿裹在被子里,身上再被这么一压,动都动不了,“你他妈又要干嘛,大白天的脑子里不能想点正常的东西么!”
  郎九的呼吸扑在他的脖子上,暖洋洋又有点痒,他刚想偏开头,郎九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帮我……”
  “我帮你……个罗圈屁啊,”徐北的手被郎九拉着塞到了他身下,他挣扎了两下,“你自己弄!”
  
  郎九不松手,徐北正满腔悲愤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的时候,手机在兜里响了起来,他如获大释地嚎了一嗓子:“起来起来,电话电话!”
  郎九很不情愿地翻身平躺着,郁闷地看着徐北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接起电话:“喂!”
  
  “你喊什么吓我一跳。”乔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徐北接电话的时候没看来电显示,猛地听到乔谦的声音,觉得一阵亲切:“你这么不经吓了。”
  “你现在在哪呢?”
  “安河。”
  “那徐岭要去安河实习的事你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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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买了一个熊娃娃 ...


  徐北从14岁偷第一个钱包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年时间了,在这方面的“经验”可以写一本《掏包谈》或者《扒手圈之怪现象》什么的。
  他不知道薜雅是怎么判断出来那个人就是偷老太太钱的人,他只知道现在他们面前两条路,一是那人大方地让她搜身,在找不到脏物的情况下,薜雅会被狠狠羞辱一番,一是揪出外面拿着钱的人,报不报警影响不大,这些人进出局子已经是轻车熟路,两条路的结果都是这些人肯定会在医院外面的某个地方等着……
  
  徐北往后退了一步,薜雅进来的时候跟他离着一段距离,还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人是一起来的,徐北不光是不想卷进这件麻烦事里,他还要考虑在薜雅卷进去之后他该怎么处理。
  “小妹妹,说话不能乱说啊!要不是我你怎么办?”被薜雅指出来的人一副很冤枉的样子,口气挺和气,但目光里的恶狠狠却很明显。
  “当然是你,不过钱不一定在你身上,你们有同伙吧!”薜雅又转头往大门外边看过去,像是在找这人的同伙。
  
  徐北叹了口气,这小丫头果然是个二傻子正义使者,人家会呆在那里让你找么。
  徐北迅速从大门边上低着头走了出去,跟上了身上带着钱正往外撤的那个,他已经很久没在同行身上背壳子了,这次让薜雅逼得没招了。
  这几个人并不是老手,动作和眼神都太明显,徐北跑到马路对面,超过那人之后过了街,面对面迎着那人走过去,一边走一边低着头弄自己手上的纱布。那人也紧张,东张西望地到处瞄,徐北看着好笑,自己都撞到他身上了,这人才猛地回过神来。
  “对不起对不起,”徐北抬抬自己的手,“光看手了,不好意思。”
  
  徐北拿着钱回到医院的时候,被薜雅捉住的人已经大方地把外套脱了,身上的口袋都翻了出来,正带着几分得意地看着薜雅,围观的人也多了起来,都等着看热闹。
  薜雅在人群中有点无助,但还是拉着那人不肯放他走:“钱你肯定转移了!”
  “你说话注意点啊!没凭没据的我让你搜了身,你还来劲了是吧!”那人伸手狠狠地推了薜雅一把,准备走。
  “不准走!”薜雅追过去想继续拉他。
  
  徐北拦住了她,从兜里拿出了老太太用信封装着的钱:“问问她是不是这个。”
  老太太尖叫着扑过来:“天哪——是我的钱是我的钱啊——我用这个牛皮纸信封装着的,一万三啊……”
  “奶奶你先数数。”薜雅比老太太更吃惊,但一时顾不上问徐北,赶紧先陪着老太太数钱。
  
  那正准备走的人停下了,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明显变了,估计是没想到居然有人能从他们手上把钱又拿回来,他立马转身指着徐北:“看到没有,钱在他这里呢!”
  “不好意思,这钱在外面捡到的,”徐北不想把事弄大,“我妹妹太急了,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那人没动,这都已经到手的东西,居然出了这样的变故,他实在气不顺,指着薜雅:“她得给我道歉!必须道歉!让我当众把口袋都翻出来了,还一口一个小偷的,这事不能就这么了了!”
  “我不可能看错,就是你,我说了你把钱转移了,我不可能给你道歉!”薜雅非常愤怒,脸都憋红了,眼睛里闪着泪光。
  徐北最看不得的就是小姑娘的眼泪,他拍拍薜雅的肩膀,转过身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领把他推到墙边,那人挣扎着想弄开徐北的手。
  “小子,你可是主刀,”徐北劲很大,用胳膊肘顶在那人胸前,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这趟大炮就当放哑了,你刀片还在身上吧,别逼我拿出来给大家看!”
  那人愣了一下,没了声音,知道是碰上了佛爷。
  “真对不住了,兄弟,我妹不懂事,”徐北松开他,帮他整了整衣服,“别跟个小丫头计较。”
  
  看热闹的人慢慢散开了,老太太也千恩万谢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薜雅跟在徐北身后,等着他挂完号上楼的时候才挨到他身边:“你是怎么弄到那个钱的?”
  “院子里捡的。”徐北有点头痛。
  “不可能,大叔你太小看我了,”薜雅停下脚步,徐北回过头正好迎上她的目光,她咬咬嘴唇,“大叔也是干这个的吧。”
  徐北沉默了一会,继续上楼,薜雅在他身后小声说了一句:“真没想到……”
  
  真没想到。这句话徐北听很多人说过,是啊,真没想到,连他自己不也没想到么。
  其实没想到的事还有很多,太多了。
  
  江越有点郁闷,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跟女孩子逛街的时候是跟在她们后边的,因为郎九死也不肯走快几步跟姑娘们在一起,他只得垂头丧气地陪着郎九跟在大部队的后方。
  郎九倒是没什么感觉,双手插兜悠闲自得地时不时打个喷嚏,很多东西都能吸引他的注意力,路边卖小玩意的店,或者烧烤店什么的,要不是江越一直注意着他的动向,他可能早就走丢了。
  “九哥哥,我真服了你了,你看妹子们现在都不看我们俩了。”江越看着郎九,有些无奈。
  之前握手时程萌萌的手在空中僵了起码十秒,郎九居然就那么平静地看着,动也不动,江越去解围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程萌萌那受到了严重伤害的自尊心正化身为千万利箭把他和郎九扎出了千疮百孔。
  
  “为什么要看我们俩。”郎九仰起头,飘落的雪花落在脸上,他很享受地闭了闭眼睛。
  “因为我们就是为了让她们看我们才出来的,不仅要让她们想看,还要让她们想挨着你走,想让你拉她手……”
  “不要!”郎九低头打了个喷嚏,很干脆地回答。
  “那你要什么,我就不明白了,是你要求太高还是脾气太怪了,还是你真的失忆了忘了喜欢妹子这件事了。”江越拉着郎九追赶大部队。
  “要徐北。”
  江越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郎九,眼睛瞪得挺大:“你真的……我晕死……他知道吗?”
  
  “那边有个娃娃店,我们去转转,”程萌萌在前面说了一句,是转头向后面说的,“你们男生去买点喝的呗。”
  “遵命,”江越笑笑,拉了拉郎九,“来,教你花钱,这个‘要徐北’的事晚点跟你聊,你这样不行,徐北知道了会疯的。”
  
  郎九拿着两杯热咖啡走进娃娃店的时候,程萌萌正和几个姑娘站在一个等身大熊娃娃面前摸来摸去地一个劲喊可爱啊好可爱啊……
  郎九咬咬牙,按照江越的指示走到程萌萌身边,把咖啡递给她,在程萌萌接过咖啡的时候还说了句:“小心烫。”
  程萌萌笑了笑,看着脸上依然是没什么表情的郎九,发现他的眼睛居然是很漂亮的灰褐色,而且有点深不见底的感觉,她手颤了一下,咖啡差点洒出来:“谢谢。”
  郎九没回答,江越也没告诉他应该怎么回答,他目光落在了大熊娃娃上。
  
  “可爱吗?”程萌萌捏捏熊鼻子,“软软的。”
  “嗯,”郎九应了一声,伸手在熊爪子上摸了摸,“可爱。”
  江越在后面一听这话就知道和萌萌的意思了,刚想用手戳戳郎九叫他买,郎九已经回过头来看着他:“我要买这个熊。”
  “好。”江越拼命点头,惊喜得快要哭了,这是突然开窍了,突然开天眼了啊,居然不用自己提醒就能反应过来了。
  他拉着郎九去交钱,这只熊240,郎九也没个概念,没讲价直接就掏了钱。江越虽然觉得应该讲讲价,但按郎九现在这个表现,讲价完全可以等到以后再教了,再说当着姑娘讲价也不太好看。
  
  “我帮你们包起来啊。”老板拿了个大塑料袋开始包装。
  “其实不包也可以,抱着走还暖和。”程萌萌在熊脑袋上摸了一下,她心情很好,郎九对她的态度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但行动上还是让她心里很满足。
  “包,会脏。”郎九在一边说了一句。
  “那包吧。”江越插了一句,程萌萌估计是看上郎九了,虽说江越觉得这年纪差得有点多,但程萌萌如果口味如此,正好可以如了徐北的愿,算是帮郎九介绍了女朋友了。
  
  熊包好之后,老板把熊递给程萌萌,她刚伸手要接,郎九突然把熊一拎,转身就往店外面走。程萌萌愣了一下,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帮你拿着得了。”江越赶紧说,郎九这个人际交往实在是一片空白,你就算要帮姑娘拿东西也不能是这种态度啊。
  “那他拿吧。”程萌萌笑笑,她身边太多围着献殷勤的男人,各种方式都见过,但像郎九这样冷着脸一声不吭的还是第一次碰到,她对这个比她小了好几岁的男生有点莫名其妙地心动。
  
  出了店江越追上郎九,想跟他说说给妹子买完东西之后不能这么一抓扭头就走,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你哥,估计是要报备吧……”
  “我接。”郎九伸手要拿电话。
  “一会你说,”江越接通电话,“大叔什么事?”
  “你们现在在哪?离中心医院远么?”
  “不远,怎么了?”江越有点奇怪。
  “过去。”郎九皱了皱眉,他听到了医院两个字,马上有些不安。
  “你把郎九带过来,打个车把薜雅送回去,”徐北在电话里很简单地说了一句,“来了再说。”
  
  “不好意思,郎九家里有点事要叫他回去,”江越回头看着一帮人,郎九这里把妹子刚开始有点意思,他是实在不想走,但徐北口气很坚决,也没给他留解释的时间,“我得把他送回去。”
  “多大的人了还要你送啊?”有人说了一句。
  “毕竟是我学生,还是我带出来的,”江越拍拍郎九手里的大熊脑袋,“给萌萌吧,我们先回去。”
  “为什么?”郎九抱着熊没动。
  “什么为什么……”江越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小声问他,“这不是你给萌萌买的么?”
  “给徐北买的。”郎九淡淡地回答。
  
  江越上出租车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在逃难,他把郎九连人带熊地推进车里,头都不敢回地跟着挤了上去,对着司机一连串地喊:“中心医院,快开快开快开快开……”
  直到车开出这条街了他才扶着额头冲郎九悲愤地说:“九哥哥,你真能毁我啊,太不手软了……我没法见人了都……”
  
  医生花了两个小时在徐北的手里打了两根钢钉,要求他住院观察,说是情况不是太好,就算能长好,以后也不能用这只手拿重物什么的了。
  徐北没同意住院,从悬崖上滚下去那一身伤他都没住院,现在手上这点伤他更不可能住院了,不就一只手么,只要没断掉就行……
  
  江越和郎九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蹲在医院大门外台阶上的徐北和薜雅都吓了一跳,薜雅看着郎九抱着的熊:“天哪,你们干嘛去了,没事买这么个大熊干嘛啊。”
  “给你的。”郎九见到了徐北,很开心地上前把熊往他怀里塞。
  “我……”徐北很费劲地用一手抱着熊,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怎么买个这么大的玩意儿?这往哪放啊……”
  “很可爱,”郎九笑笑,看着徐北的样子又有些担心,“你不喜欢?”
  徐北愣了一下,心里猛地有些软绵绵地发酸,他抬手在郎九脸上轻轻拍了拍:“喜欢啊,怎么可能不喜欢,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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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糊糊的恐妹子症 ...


  徐北觉得江老师很操蛋,他没有告诉郎九“把妹子”是什么意思,只是说带他跟同学一块出去玩,郎九因为很少出门玩,所以昨天还挺兴致勃勃。
  徐北起了个大早,把还在床上装毛球的小狼直接扯到地板上,他没有理由不让江越带郎九出去玩,但注意事项有很多,他在睡梦中总结了一夜,必须提前交待清楚。
  
  小狼被拉到地板上时还在睡,徐北把它翻过来面冲上,一边挠着它肚皮一边用手扒拉它眼皮:“儿子啊,你快清醒,你打算一会让江越用牵引绳带你出去把妹子么。”
  小狼哼哼了一声,很受用地仰着脖子让徐北给它挠肚皮。
  徐北挠了一会,把郎九的衣服拿过来扔在地上:“快收拾收拾穿好衣服,我还有事要跟你交待。”
  
  “第一,今天要是碰到女生,打喷嚏可以,但是不可以对人家甩脸子,”徐北站在郎九身边看着他刷牙,“第二,不要让人看到你的牙,江越也不可以,第三,不管碰上什么事,动作不许太快……”
  郎九一直嗯嗯嗯,又转头笑着冲徐北呲了呲牙:“知道。”
  徐北看得出郎九很开心,酒窝配上尖牙挺好看,他愣了愣神,忘了后面还要说什么,半天才想起来:“还有,不要乱说话,我原来给你说过不能随便告诉人的话还记得吗?”
  “放心宝贝儿。”郎九丢下一句话跑进客厅穿外套。
  “……操。”
  
  江越来的时候下雪了,他蹦着进了门,一个劲搓手,看着郎九羽绒服里面只有一件长袖T恤,再捏捏他裤子,居然只穿了条单裤:“不行不行,乖九你耍帅也分分时间啊,外面下雪呢……”
  “不冷。”郎九在窗边往外看了看,他喜欢下雪天,今天的雪不算大,但也让他感觉很舒服。
  “大叔你怎么教育的啊,会感冒,你自己出门的时候跟穿了被子一样,”江越不满地看着徐北,他不想带郎九出去玩一趟回来再把人家弄病了,“怎么你弟出门就这么打发啊。”
  “他就这样,放心,”徐北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钱塞到江越手上,“他不会用钱,你拿着,该花就花……”
  “知道了,财神。”江越把钱塞到口袋里,他很少看到徐北出门,这人似乎也不用上班,但钱包里永远有钱,拿钱出来还从来不数。
  “还有……”徐北犹豫了一下,他对于郎九接触姑娘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弟对女孩子有点,呃,反正不太喜欢,你照应着点。”
  “有我在你放心,”江越拍拍胸口,“乖九出发。”
  
  徐北站在窗前看着江越和郎九在雪地里走远了,伸了个懒腰,坐到桌子前。这两天得换药,他想先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这手时不时地痛一阵子,弄得他很是烦躁。
  应该趁着今天郎九不在家去趟医院,徐北是这么计划的,在拆开纱布之后,这种想法更为强烈了,他盯着自己的手有些郁闷地小声骂了一句:“我操!”
  去医院吧,徐北把纱布缠回手上,很费劲地穿上衣服,拿着手机心想是不是该打个114问一下这附近哪里有医院。
  
  有人哼着歌上楼,楼梯跺得震天响,徐北听了两句,唱的是“是说一生命犯桃花,谁为你算的那一卦……”,这调都跑出五行之外了,要不是听了歌词,可能会以为这唱的是另一首。
  徐北打开门,冲着外面正唱着歌往上蹦的人乐了:“我说薜雅同学,你这跑调跑得相当提神哪。”
  “大叔你这就不对了,哪有当美女面这么说的,”薜雅拎着一兜包子,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脸上笑盈盈的,“吃包子么?买多了。”
  “太提神,吃不下了,”徐北笑笑,指了指自己的手,“你们这附近有医院么,我要去看看手。”
  “有啊,不远,你现在去吗我带你去,”薜雅开了门把包子往屋里一扔,“我有车我有车。”
  
  徐北本来只想打听个路线,不想让个小姑娘下雪天给自己带路,但薜雅很热情,加上还有车,他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不过走到楼下看到薜雅的车时,徐北差点哭了,他指着停在路边的一辆粉色小车看着薜雅:“小绵羊?”
  
  江越带着郎九打车直奔艺术学院后门,在车上时他把徐北给他的钱拿了几张放到郎九口袋里,小声在他耳边说:“乖九,男人身上不能没有钱,特别是在把妹子的时候,你拿着点,用的时候我会教你。”
  “嗯。”郎九点点头,转头看着车窗外飘落的雪花。
  
  江越这次约的是音乐系的系花,校际运动会上认识的,他数着数,约了12次人家姑娘才同意了出来玩,还得是集体活动,她带上宿舍的姐妹,江越叫上几个男生。
  其实江越一年换一个女朋友,泡妞技术很高超,哪怕是系花这样的妹子,他基本上一个月也能搞定了,像这种约人十几次的事他很少做,一般五次是上限。
  系花他没有多大兴趣,他喜欢干脆利落的姑娘,这次费这么大劲是为了宿舍的福利,几个哥们儿都荒着,到了晚上就哀叹长夜漫漫不能成眠什么的听得他抓狂。
  
  到了艺术学院,同宿舍打了鸡血的几位已经到了,看到江越下车就喊开了:“太没诚意了,压着点来,万一程萌萌先到了怎么办!”
  江越看了看时间,约的是10点,他告诉宿舍的人10点半到,其实程萌萌11点能出现就算给面子了。
  “等吧,”江越指了指郎九,“我学生,郎九。”
  郎九按照江越在车上教的,跟几个人打了个招呼,叫了哥哥好。几个人看到郎九有点傻眼,把江越拉到一边:“我说江小越,你故意的吧,带这么个人来,存心不让我们有机会?”
  “至于么,你们还拼不过个16岁的小孩?”江越笑笑,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郎九,这小子露点笑容就能看出孩子气来,可惜不太爱笑,酷了巴叽冷着个脸,正好是小姑娘喜欢的范,没准还真能抢了哥几个的戏……
  
  “你叫郎九是吧,”一个胖子走到郎九身边,拿出烟抽出两根递给他,“我叫秦光,叫我大光就行。”
  郎九看着秦光递过来的烟,他到是经常看到徐北抽烟,可是从来没碰过,这东西的味道太呛,他有点受不了,每次徐北抽烟的时候他都躲开。
  现在秦光把这东西递到自己手边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干嘛,”江越跑了过来劈手把秦光手上的烟拿走了,这要让徐北知道了不得骂死,“光哥你有点素质行不行,这还是个小朋友。”
  秦光不好意思地笑笑,把烟放回兜里:“你干个家教还挺尽心。”
  “人家叫我哥呢,”江越笑着搂了搂郎九的肩,“是不是,乖九。”
  “嗯,”郎九点头,“乖越。”
  
  一声乖越让几个人在路边蹲着笑了半天,弄得江越很没面子,用指头戳了戳郎九的背:“白眼狼啊,白瞎了我没日没夜地教你……”
  郎九一听这话就愣了,看着江越半天,江越怎么会知道这个?而且白眼睛的狼是什么?他犹豫了一下,徐北说了,他是狼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不是狼……”
  “哎哟,”江越被逗乐了,“傻九啊,白眼狼不是狼,来,哥哥给你解释一下哈……”
  
  江越正给郎九解释白眼狼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有人压着嗓子喊了一句,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我靠总算是来了!”
  艺术学院后门里走出来四个姑娘,一字排开,手都挽着,虽说顶着雪花,但姑娘们穿得都不多,尤其是腿上。下半身分别是裙子短裤和前面看是裙子后面看是裤子的款,不管穿的是什么,总之距离她们的靴子都还有至少一尺以上的距离。
  “四小天鹅啊,”江越小声嘟哝了一句,歪着头在郎九耳边低声交待,“乖九,一会要叫美女好,可能会有美女会伸手跟你握手,你就握一下,千万别拉着不松……”
  江越话没说完,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转头看郎九的时候发现这小子居然已经转过身,看样子是准备走人,他急了,一把抓着郎九的胳膊:“你上哪去?”
  
  郎九现在心里就一个念头,快点走,离开这里。
  他看到四个姑娘从校门里出来的时候呼吸都快停止了,下意识地闻了一下味道,那种他最讨厌的呛人的香味混杂在女人的气息里让他想扭头就跑。
  他不知道什么是把妹子,可万万没想到会同时出现这么多个女人……
  
  “我们走吧。”郎九回头看着江越,眼神里全是企求,徐北让他不要给姑娘甩脸子,他本来是想忍着的,但实在没有能力面对这么多个。。
  “晕死,人家这一来我俩就跑,你让我以后怎么混啊,”江越拉着郎九不松手,他实在没想到郎九会有这样的举动,这哪是徐北说的不太喜欢,这分明就是恐妹子症,“乖九,你不能这样,你总不可能生活在没有妹子的空间里吧,你要老这样,你爹,不,你哥会伤心的!”
  关键时刻把徐北拿出来说事是百试百灵的,江越迅速把徐北的名字搬出来之后,郎九没了声音,皱着眉像个要被推上电椅的犯人,而且还是个冤死的。
  
  “不好意思啊,让你们大雪天等这么久。”程萌萌嗓子很亮,刚一过了马路就笑着说了一句。
  以大光为首的几个人立马围了过去,红光满面地表示再等一个小时都没有关系,这么大冷天的美女肯赏脸出来才是受累了。
  程萌萌对男生们的这番话还算满意,手指点了几□边的女生,给大家介绍了一下,什么娜娜,小丹,璐璐,还有一个英文叫什么塞琳娜的,江越怎么听都像是赛李娜,心想娜姐不容易啊,就这么被赛了过去。
  
  程萌萌在介绍完了姐妹之后,目光越过站在面前的几个人,落在了江越身上:“江越,约我们出来的人可是你哦,居然躲在后面,什么意思呀?”
  “没躲没躲,”江越拉了拉郎九,笑着走过去,“这是震惊了啊,四个美女突然出现,我心脏得要点时间缓缓劲嘛。”
  “马屁拍得太明显了,”程萌萌撇撇嘴,看到了站在江越身后的郎九,忍不住挑了挑眉毛,“这也是你同学吗?”
  
  郎九是唯一一个见了她们几个没露出笑容来的人,这让程萌萌有些不爽,并且他叼兮兮地双手插着兜站在后面的样子似乎对她们完全没有兴趣,程萌萌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人,不拿正眼瞅她的人。
  “这是我学生,也算是我弟吧,”江越回头看着郎九,“过来。”
  郎九很不情愿地往前迈了一步,想起来江越说的要叫美女,于是眼睛看着程萌萌身后打了个招呼:“美女好。”
  “别这么叫,多不好意思,”程萌萌抬了抬下巴,向郎九伸出手,“江越的同学我都见过,你是第一次见呢,我叫程萌萌。”
  郎九看着了一眼程萌萌的手,随着她一扬手,一阵香味扑前而来,郎九实在没法忍,偏开头打了喷嚏,眉头皱了起来。
  程萌萌很尴尬地举着手,郎九打完喷嚏之后转回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依然双手插兜,似乎没有拿出来的意思。
  
  医院大厅里有个老太太在尖叫,徐北坐在小绵羊上冻得都快打摆子了,一下车就往大厅里冲,正好看到老太太正举着自己破了个大口子的包在喊:“救命钱啊——排队的时候钱还在的,就一分钟就没了啊——”
  徐北皱了皱眉,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如果按老太太的说法,只有这么点时间的话……徐北看到了正低着头往大厅外走的一个人。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就是这个人,但钱肯定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他瞅了瞅已经开始哭泣的老太太,皱了皱眉,这人不是单打独斗,还有三个在外面等着。
  
  “你站着!就是你!”薜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徐北回过头,看到薜雅正指着那个低头要往外走的男人大声喊着。
  操,徐北皱了皱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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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只要徐北 ...


  徐北是13岁那年第一次看的三级片,在同学家里。他还记得那同学叫陈书佑,据他那个博导老爸的说法,起这名字是希望他多看书,知识能护佑他一生。
  不过当徐北参观过陈博导书柜隔板里的小黄书和小黄片之后,对这个书佑究竟是什么书怎么佑表示了强烈的怀疑。
  
  徐北就是在那时第一次看了小黄片,当时的感觉简直毕生难忘。
  他跟陈书佑俩人沉默着看了半小时之后,一块到厕所吐了十来分钟,然后一脑子白花花的人影,脚下飘飘忽忽地晃回了家,那天连饭都没吃下去。
  他一面觉得太恶心了,一面在当天晚上就梦到了这些恶心的东西,并且在梦里大汗淋漓了一把。
  接下去就跟上了瘾似的,只要陈博导不在家,他跟陈书佑就会猫在他家书房里,一周之后,博导的的存货全部被观摩学习完毕。
  也就在那段日子里,徐北将打手枪的技能磨练到了一定境界。
  
  可是郎九说没有感觉。
  徐北简直无法想像一个生理发育正常,并且时不时会有性冲动的男人,第一次看毛片居然会没有感觉,并且根据郎九的语气和眼神,他似乎是真的没有感觉。
  “你……”徐北扶着门框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目前的僵局,尽管徐北觉得挺不可思议,但郎九的这种状态只有一种可能。
  之前以为用毛片可以完美地解决郎九的问题,没想到这二十分钟毛片把事件推向了一个更为尴尬的境地,徐北觉得自己后背都有点出汗了。
  
  郎九站起来,嘴抿得很紧,看上去心情不是太好,他沉默着往客厅走,从徐北身边走过时,轻声地问了一句:“应该是这样的吗?”
  “……理论上是这样。”徐北回答得很艰难。
  “你讨厌我了吧?”
  徐北突然觉得如果郎九还是像原来那样表达不清就好了,起码自己不用面对这么多难以回答的问题。他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来,转头看着郎九:“我不讨厌你,你自己想想吧,我要是讨厌你,就不会费那么大的事把你从班大同那弄出来。”
  “可是……”
  “可是这跟那事不是一回事,”徐北脑门顶在门框上,就差抠墙了,“你就像徐岭一样,像我弟弟一样,对我来说很重要,但……”
  徐北咬咬牙:“不是能上床的那种,你懂吗?”
  郎九不再说话,坐到沙发上,随便拿了本《看图识字》,腿一盘低着头开始看。
  徐北最后也不知道郎九到底有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接下去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个问题在两人之间没有再被提起,生活每天都跟前一天差不多,江越每天早上过来上课,郎九学得很认真,也很快,只要不是绕弯子的话,他都可以很快掌握理解。
  如果除去郎九开始坚持在客厅沙发上睡觉,哪怕是变成狼形的状态下也不例外这件事,一切都很正常,歌舞声平,其乐融融。
  徐北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郎九的状态很平静,不像是在赌气或者闹脾气,但是让他觉得两人之间不再像从前那样无拘无束。
  徐北开始考虑是不是该去买张单人床,郎九的个子睡在沙发上很遭罪,看上去就像他在虐待这孩子,每次徐北起床都能看到他有一条腿放在地板上。
  
  “今天上完课咱俩出去买张床好不好,”徐北蹲在沙发边,对还躺在沙发上睡懒觉的郎九说,“你这么睡着难受吧?”
  郎九扭过头,半睁着眼看了他一会:“不难受。”
  “我说儿子,”徐北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你跟我说,是不是不高兴呢?”
  “没有。”郎九侧过脸,将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压住,垂着眼皮,也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心情不好,样子有点沮丧。
  “我好久没看到你笑了,咱俩谁跟谁啊对不,”徐北干脆坐在了地板上,“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上回的事……咱们也没谈明白,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告诉我,我横不能吃了你是不是。”
  
  徐北轻言细语的时候不多,他大部分时间脾气都很急,一句话不合适就爆发。郎九对现在徐北温和的语调很是享受,忍不住用手指在徐北的下巴上轻轻地划了一下。
  “笑了会看到牙。”郎九对着徐北笑了笑,脸上的酒窝一闪而过。
  徐北抽出手,迅速地戳在他的酒窝上:“捉住了,保持三秒。”
  郎九愣了一下,很开心地笑了起来,握住了徐北的手,他知道徐北在逗他开心,徐北很少有这样的耐心,他觉得心里一下变得暖洋洋的很舒服。
  
  “一定要那样吗?”郎九把徐北的手拉到唇边,说话的时候唇在徐北的指腹上轻轻蹭着。
  “哪样?”徐北为了保持手指的敏感,经常用醋泡手,对于任何细小的触碰都很敏感,郎九柔软的嘴唇弄得他从指尖痒痒到心窝里,于是弯起手指弹了郎九一下。
  “你让我看的那些。”郎九皱皱眉。
  那天他说没感觉,并不全对,他有感觉,觉得恶心。其实他只看了几眼就把手上的MP4扔到一边了,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关掉,充斥在他耳朵里的女人呻吟和娇笑让他几次都想把那东西扔到窗外去。
  
  “也不是一定要那样,”徐北咬着嘴唇在脑子里寻找合适的解释,“只是……你觉得你喜欢跟男人那样?”
  郎九眉毛都快拧成蝴蝶结了,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很肯定地回答:“不是。”
  “啊?那你什么意思……”徐北愣了一会,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扶了一下椅子才站稳,声音都快跑调了,“我靠你不会是要跟母狼……我上哪给你找啊!”
  郎九被他这一嗓子喊得也跟着跳了起来,愣了半天不知道自己跳起来是想要说什么,又倒回沙发上,拿了个靠垫抱着,把脸埋在靠垫里,闷着声音说了一句:“不要狼。”
  “那你要什么啊!”徐北有点着急,上去推了他一把,这都三性恋让他挑了都没挑出来?
  
  “你。”郎九没有抬头,依然是埋在靠垫里,不过吐字倒是没受影响,这个字很清晰地传进了徐北的耳朵里。
  “我?”徐北头皮都炸了,过去扳着郎九的脑袋想看看他现在什么表情,可郎九死抱着靠垫不松劲,徐北一只手折腾了一会,实在是没劲了,只好往沙发上一躺,手捏着眉心,“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啊……”
  
  沈途是在天黑透了的时候才进的安河。他已经很久没过来了,虽然这里对于他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猎人能在安河接近他。
  但他一年之中只有几天会到安河,逗留很短的时间,他不愿意呆在任何会给他带来安全感的地方。
  这次来是为了郎九。
  
  永远不要相信安全感这种东西,它会让一个人失去应有的敏锐和判断力。
  你要记住,如果有一天你死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以为自己是安全的。
  沈途蹲在墙角的阴影里一动不动,像是融化在了黑暗里。这些话是林睿对他说的,扔掉安全感,沈途,只有这样你才会成为一只真正的狼。
  
  有脚步声从路的拐角那一边传来,沈途能听到很多脚步声,但他能准确地找出他要的那种。拐角有一盏路灯,灯光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有人从那边慢慢走了过来,步子迈得很轻快。
  沈途在心里叹了口气,太没防备了。
  
  那人在经过沈途身边的时候都没有发觉黑暗中有人在看着自己,沈途从黑暗中滑了出来,消无声息地靠了过去。
  从指尖突然伸出来的黑色利刃闪着寒光贴着那人的脖子划了过去,尖锐的刀锋顶在了那人的咽喉上:“我真佩服你能活到现在。”
  
  “那就杀了我呗,”那人并没有惊慌,听到沈途的声音之后反倒往后靠了靠,笑了起来,“大叔真是越来越神出鬼没了啊。”
  “让你处理的事办好了没。”沈途松开手,往后退开了一步。
  “放心,不就是监控录像么,早弄干净了,”那人转过身,脸上带着微笑,“大叔这次来呆多久?”
  “马上就走,你看好那只雪狼,但不要让他发觉了,”沈途说完就跃上了墙头,在跳下去的时候又补了一句,“错过他我们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只。”
  “你还要去哪?”那人对着黑暗轻轻地问了一句,没有得到回应。
  
  徐北洗完澡一身舒坦地出了浴室,现在他单手洗澡已经炉火纯青,只需要郎九帮着他脱脱衣服就行,他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去医院看手,那么以后肯定会成为超越杨过的高手。
  郎九正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研究,徐北走近了才发现,他把遥控器给拆了。
  徐北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走到电视面前手动换台,在拆掉遥控器之前,郎九已经在江越的鼓励之下拆过电视,拆过微波炉和电磁炉。
  “一会你把江越那个MP4拆了吧,”徐北坐到郎九身边,点了根烟,“不能总让他祸害咱家的东西,咱也拆拆他的东西。”
  “好。”郎九把遥控器装回去,递给徐北,目光落在他没有扣好的睡衣上,那里能看到他带着伤但看上去依旧紧致光滑的皮肤。
  
  “儿子,我问你个问题,”徐北低头看了看自己,把扣子扣上了,“你看,你说不喜欢男人,可又说喜欢我,但我就是个男人……”
  “嗯。”郎九盯着电视。
  “你看,这不是冲突了么,”徐北伸手扳着郎九的下巴把他的脸冲着自己,“我问你啊,江越也是男人,你会不会也喜欢他?”
  “不喜欢江越。”郎九皱皱眉。
  “江越长得比我好看啊,又可爱,嘴又甜……”
  郎九把徐北扳着他下巴的手拍掉,又抓起个靠垫往徐北身上扔过去,很不耐烦地加重语气:“不喜欢江越!”
  
  “好好好,不喜欢江越……”徐北叹了口气,站起来夹着烟往卧室走,“为什么喜欢我?”
  “不知道。”
  徐北没再说话,进了卧室直接往床上一扑,伸了个懒腰,算了,这种问答估计永远没有尽头。他翻了个身准备睡觉,突然发现郎九跟了进来,站在床边。
  “干嘛?”
  “你说要买床?”
  “啊,你总睡沙发我看着难受啊,虐待儿童。”
  “不买,”郎九一条腿跪到了床上,他才不要单独的一张床,如果有了那张床,他就没有理由再睡到徐北身边了,“我不睡沙发了。”
  “你意思是还是跟我挤?”徐北看着他。
  “嗯,”郎九没等徐北表态就躺了下来,像是怕徐北赶他走似地又补充了一句,“不碰你。”
  
  徐北没有一脚把郎九踢下床去,也没有像平时那样往一边躲,他知道这段时间郎九一直因为这事心情不好,他不想让郎九觉得两人之间有疏离的感觉。
  每次看到他有些黯淡的目光,徐北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徐岭,当年徐岭第一次看到他打架,他对徐岭吼出“你一边去”时他的眼神徐北这一辈子也忘不掉。
  郎九信任他,依赖他,虽然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理郎九对他这种超出了正常范围的感情,但他不愿意在郎九眼里看到那种被推到一边之后的失望情绪。
  
  “睡吧,”徐北轻声说,拉过被子盖上,“以后你可能会明白的吧。”
  郎九翻过身看着徐北安静的侧脸,心里踏实了很多:“江越说明天出去玩。”
  “去哪?”
  “把妹子。”
  “什么?”徐北睁开眼睛,扭过头看着郎九,“把妹子?”
  “嗯。”郎九很严肃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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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乖九的生理卫生课 ...


  “介绍女朋友?”江越看着徐北热切的目光和他肿着的嘴唇,有点迷茫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嗯,你们师范肯定是姑娘多,”徐北点了根烟,调整了半天才在嘴上叼稳了,“你给他找个合适的……”
  “大叔你确定不是在变相帮自己找么?”江越咬着笔,一脸研究地看着他,“你说话十句有八句是假的,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徐北愣了一下,吐出一口烟,本来想吐个烟圈,但由于嘴肿了,吐出来是个扁圈,看上去像是从鱼嘴里吐出来的,他有些郁闷地伸手把烟扒拉散了:“我什么时候十句有八句是假的了?”
  
  “我就不一一戳穿你了,没意思,”江越从包里拿出一摞《看图识字》放在桌上,这是今天上课的内容,他专门跑了趟书店的儿童读物专柜,“反正失忆你都扯出来了,还有什么更不靠谱的不要大意地都说出来吧……”
  “靠,你没信啊?”徐北挺吃惊,接着又乐了。
  昨天他用了十分钟时间向江越诚恳地叙述了关于他可怜的弟弟是如何因为跑得太快撞墙上了而失去了记忆的经过,江越很沉痛的听完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请他节哀,然后与他们共进了午餐。
  合着他费了那么大的劲现编现演,人家根本就没信。
  
  “这怎么信,你还不如说他是穿越而来,”江越也笑笑,他并不介意徐北满嘴胡扯,这些都是人家的私事,他不想多打听,“不过介绍女朋友这种事有点难度,你也看到了,你弟弟虽然很帅,但这种三句半的表达方式,女朋友是谈不下去的。”
  “你教他,我看你挺会教的,起码现在他能说整句子了,他跟我呆一块这么长时间,说话没有超过三个字的时候。”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教过他,”江越很不客气地指出来,又叹口气,“说起来,谈恋爱这种事也不是能教得来的啊,再说了,他也没多大吧,你急什么?”
  
  “老子能不急么!”徐北摸着嘴喊了一嗓子,扯着嘴唇疼,不知道该怎么跟江越解释他这么着急是为什么。
  “该谈恋爱的时候他自然会谈,到时你想拦也拦不住不是,”江越笑笑,把一本《看图识字》递给一直站在旁边听他们说话的郎九,“看看,今天我们学这上面的字。”
  郎九很有兴趣地接过去,趴在桌子上翻着看。徐北瞟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小声对江越说:“问题是他现在……老子怎么感觉他分不清男女呢?”
  
  江越正低头从包里拿本子,听了这话很诧异地抬起头看着他,接着目光慢慢移到徐北的嘴上,一抹笑容从他的眼里慢慢漾了出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郎九,又转回来看着徐北:“啊……分不清男女?失忆失得这么彻底……”
  “靠,等等,”徐北被江越这个笑容弄得有些发毛,“不是你想的那样……操,你有毛片吧,借我点也行,女朋友什么的还不如这个直接。”
  “毛片。”郎九翻着书,顺嘴接了一句。
  “嗯,”徐北嗯完了才发现这话是郎九说的,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闭嘴!”
  
  徐北和江越是在卧室里进行的毛片交易活动,徐北怎么也没想到,江越随身带着的MP4里就有这些东西,而且是好几部。
  江越蹲在卧室的门后,跟个兜售毛片的小贩似的从包里掏出MP4递到徐北手上:“大叔,部部都是精华,你肯定知道的,质量保证。”
  徐北很惊讶地看着屏幕上翻滚着的大腿和胸,说看不出来你小子居然会带着这些东西满大街走啊。
  “主要是为了听歌,这些东西是以备不时之需,你看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么。”
  “这玩意过两天还你,我让他看看这些。”
  “没问题,那我上课了,”江越很爽快地把耳机也一并放到徐北手里,转身往客厅走,想了想又回过头,“其实,我是想说……这东西不一定管用……我是说,有些是天生的……”
  “出去上你的课。”徐北挥挥手,拿着MP4坐到床上。
  
  其实给郎九上课很轻松,要不是徐北根本没耐心教,郎九也不至于几个月了连整话都说不了。
  江越觉得这课上得挺有意思,基本上说一遍郎九就能记住了,只要跟他多聊天,鼓励他多开口就行,只是江越想不明白的是,如果说他不是失忆,脑子里怎么能空白得如同一张A4纸。
  “我知道了,你是野人养大的,或者是猴子什么的,”江越伸了个懒腰,学了快一个小时,该休息一会了,他瞅了瞅一直拿着MP4端坐在沙发上看的徐北,“大叔,休息时间,来一轮呗。”
  “来什么?”徐北眼睛都没抬。
  “斗地主。”江越从包里拿出一盒扑克来晃了晃。
  “俩人斗个毛。”
  “……啊,”江越抓抓头发,又把扑克拿到郎九眼前晃了晃,“乖九,我教你认牌吧?”
  
  江越反正也没备过课,想起什么来教什么,想斗地主了就现教,拿了牌出来洗了几把又玩上花活了,他在郎九眼前把牌来回来去洗了几遍:“怎么样,牛逼不,叫我声哥哥,我教你玩。”
  “得瑟。”徐北躺到沙发上,开了电视看,MP4里的片子他都跳着检查了一遍,觉得冲击力不强不弱,用来作教育片很合适,当然在某些时候自己用用也很不错。
  “乖九叫哥哥。”江越在郎九面前唏哩哗啦地洗着牌。
  “我教你,”郎九看了半天突然伸手从江越手里把牌拿走了,“叫我哥哥。”
  
  “哎哟!”徐北躺在沙发上乐了,郎九今天说话是突飞猛进,他不得不佩服江越教人聊天的本事,这都学会呛人了。
  江越看着郎九,刚才他才给郎九解释明白了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之类的辈分关系,这没一会郎九就立马用上了:“行行行,你给我玩一个看看。”
  郎九学着江越的样子开始洗牌,刚开始几下控制得不好,总掉牌,可玩了几次之后就出样子了,玩得像模像样的,动作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刚摸牌的人。
  
  徐北都忍不住撑起身体来看了半天,江越也愣了,好半天才敲了敲桌子:“九哥哥,你真牛,你穿越到我们这里之前是个赌徒吧。”
  “操,你到是不认生,哥哥张嘴就叫。”徐北起来给江越倒了杯水,想想这孩子的确是不认生,大叔不也是张嘴就叫了么。
  听到江越叫了自己哥哥,郎九挺开心,他想了想,学着江越的口气说了一句:“乖越。”
  “我操!”江越终于没绷住,喊了一声。
  徐北迅速一指他:“没想到你小子也爆粗口,你注意点别带坏了我弟。”
  “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爆呢,”江越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九哥哥这个不能学,这个不文明,记住了啊。”
  “嗯。”
  
  这一早上的课上得很丰盛,聊天说话加上玩牌,徐北早上被郎九弄得一团糟的心情也因为他的良好表现而有所改善。只是徐北对于郎九惊人的学习能力感到有点不安,他就像块海绵,不管你说什么,只要你说了让他记住,他就能记住。
  徐北担心江越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如果在江越这里再出了什么意外,他都不知道沈途问起的时候该怎么说了,虽说他没事就会喊,灭口,可真让他去灭了江越也是扯蛋的事。
  好在江越沉浸在兴奋当中,并没有起疑,只是一直说郎九是天才,同时表示徐北可以带郎九去麻将馆赚钱。
  不过这个提议被徐北严辞拒绝了,他希望郎九是个正正常常生活的人,不要像自己这样混了十来年,混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活着。
  郎九很单纯,也很聪明,他应该有不一样的未来,其实如果有可能,他应该远离自己,就像徐岭那样。
  当然,这个似乎有点困难。
  
  真的困难,江越前脚刚走,郎九就跳到沙发上挨着徐北坐着,眼睛发亮等着他表扬自己。
  徐北叹了口气,在他头发上抓了抓:“你真愁人……今天学得不错,进步大大地,你爹大吃一惊,如果在别的方面也这么清醒就好了。”
  “别的方面?”郎九边脱衣服边问了一句,他穿戴整齐地呆了一上午,早就绷得难受死了,上衣一脱顿时觉得很舒畅,伸腿扭脖子地活动了半天。
  “嗯,就是咬老子嘴的那方面。”徐北皱着眉摸了摸嘴,还他妈肿着,他站起来到冰箱里拿了块冰按在嘴上,连吃饭都没心情了,光说话都费劲。
  郎九一听到这个就有些郁闷,他看着徐北的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样子由之前的开心变成了沮丧,摸了本看图识字趴在沙发上有一眼没一眼地看。
  
  徐北也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说不管用,表达不出来,江越的那几部毛片才有作用,看完了什么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随便吃了午饭,徐北把郎九叫到卧室里,坐在床头一脸严肃地把MP4交到郎九手里,看着他拿着MP4翻过来倒过去的研究。
  “这东西,跟咱家电视差不多,能看到人,”徐北把MP4打开点了首歌出来,把耳机塞到郎九耳朵里,“用这个就能听。”
  歌声刚一出来郎九就吓了一跳地把耳塞一把扯了下来:“……不用这个。”
  “那直接听吧,”徐北把耳塞取下来,挑了一部刚才他检阅过的片子,“你在这里看,我在外面看电视,看完之前不许出来,如果……如果有反应,你自己在屋里解决一下。”
  没等郎九对此提出疑问他就马上又补充了一句:“什么也别问,你看完就明白了。”
  
  心满意足地把卧室门一关,徐北很有成就感地往沙发里一窝,早有这东西这事早他妈解决了,自己哪用一次又一次地这么尴尬。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小狼从捡回来就没打过任何预防针,被咬这一口是不是得去打一针狂犬疫苗?不过这伤口是他在人的状态下咬的,那该怎么算……再说了,怎么给医生解释被狗狗在嘴上咬了一口?
  算了,明天先去医院看看手才是最重要的,今天手开始有点疼,不知道是不是早上无意中碰到哪了,虽然有左手在,可他也不愿意右手真的弄个伤残。
  
  卧室里很安静,徐北听不到什么动静,也不知道郎九看了那片子会有什么反应,他很想趴门缝上偷看一下,可又觉得那样太龌龊,只得盯着电视看。
  给郎九挑的这片子不长,就二十来分钟,但项目挺全,应该足够说明问题了。
  
  可事情好像不像徐北想像的那么顺利。
  徐北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时间过去半个小时了郎九还没动静,他有点坐不住了,这小子不会兴奋过头了吧,他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过去敲了敲门。
  “我说儿子,看完了没有?”
  “看完了。”郎九在里面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哑,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那我进去了啊?”徐北突然有点不安,这声音中透出来的平静有些不正常,他记得自己当年第一次看这种东西,那状态可绝不是郎九现在这样子。
  “嗯。”
  
  推开门的时候,郎九正靠坐在床上,手上拿着MP4,看上去和徐北离开卧室时没有什么区别。徐北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郎九脸上的表情跟他穿的裤子一样平静,波澜不惊的,这下他有点不明白了:“看完了?”
  “嗯。”郎九把MP4放到一旁。
  “什么感觉?”徐北觉得自己这问题有点猥琐,但郎九这含糊的态度让他不得不这么问。
  郎九没出声,从床上坐起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又低下头用手指在MP4的屏幕上轻轻敲着,徐北等得都快要骂人了,他才抬起头,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看得徐北一阵阵不安。
  “没有感觉。”郎九淡淡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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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又耍流氓了 ...


  一大早手机铃声在客厅里响起的时候,徐北搂着小狼睡得正香,手机响了半天都没能把他吵醒。小狼弹了半天耳朵,听徐北这意思的确是不打算醒了,只得仰着脖子往后在徐北的脸上舔了几下。
  “……别闹。”徐北翻了个身,昨天晚上为了教育小狼祸从口出有多么可怕,他俩促膝谈心到一点多,现在徐北困得要死,就算是班大同现在踹门而入,他也打算绝不抵抗束手就擒。
  小狼鼻子里喷了一小股气,当作是叹气,从被子里钻出来,叼着衣服一溜小跑着进了客厅。
  
  过了几秒钟,郎九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提着裤子又转回了卧室。手机还在不屈不挠地唱着歌,他把手机放到徐北脑袋旁边:“电话。”
  “哎……”徐北皱着眉,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又马上闭上了,“是沈途,你接吧……按那个绿色的按钮……”
  郎九研究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沈途捏着份昨天的《安河晚报》靠在床上,电话接通了却没有人说话,他听了一下:“小九?”
  “嗯。”那边传来郎九有些沙哑的声音。
  “徐北呢?”
  “睡觉。”
  “叫他起床接电话。”沈途手指在《市区惊现狼人??》的标题上弹了弹。
  “不,”郎九拒绝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他困。”
  “那把电话放在他耳朵上就行了。”沈途笑笑。
  
  郎九犹豫了一下,把手机轻轻地放在了徐北的耳朵上。
  徐北已经没什么睡意了,沈途给他打电话肯定没什么好事,他伸手拿过电话:“什么事?”
  “你看报纸了没。”
  “没看,那么高深的东西谁有空看啊。”徐北懒洋洋地坐起来,用脸夹着电话,帮郎九把睡裤上的带子系上,系好之后郎九又很快地解开,然后自己又系了一次,算是学会了。
  “你让你儿子在大街上变身了?”
  徐北一听这话就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果然麻烦了:“啊,是,这是个无奈的意外……”
  
  郎九在床边等了一会,估计这个电话得说一阵,于是又爬回了被子里,侧躺着搂着徐北的腰。他能听到沈途的声音,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现在很担心徐北挂了电话会生气。
  “见报了,太不小心了你们。”沈途语气很平静,但明显透着不满。
  徐北虽然觉得这事的确是惹了麻烦,自己当时就想抽郎九一顿才解气,可这下听着沈途的话,又相当不爽,一下提高了声音:“这事是小心就能避免的么,又不是憋屎憋尿,屎尿还有憋不住拉裤子上的人呢,何况是这种事……”
  “我不是这意思……”沈途被他喊得愣了一下。
  “那你什么意思,”徐北打断他,拍开郎九在他背上摸来摸去的手,继续喊,“是他妈你说的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上回就弄得全身都皮下出血,你让他怎么办!”
  
  “……我真怀疑这是你亲儿子,没见过这么着急护犊子的,”沈途笑了起来,“行了不讨论这个,我就想问问,还有谁看到了,除了当时现场的人,还有谁看到你带着雪狼了?”
  “也没多少吧,不过我俩在自助银行过的夜,有摄像头吧,”徐北想了想,“然后就是第二天找房子这里了,中介和房东见过我带着糊糊。”
  “哪个自助银行?”
  “不知道,我又没来过安河,我现在住哪都还没整明白了,反正是个建行。”
  “行吧,我知道了,这事我处理。”
  
  徐北想说你牛逼啊你怎么处理,但是沈途已经挂掉了电话,他只得把电话扔到一边,往后躺倒:“儿子啊,你这个变身的事真得注意了,要是当着江越的面变一次,后果不堪设想啊。”
  “嗯。”郎九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手指在徐北肚皮上轻轻划着。
  徐北想骂人,但发现他是在写字,写的是徐北。
  
  “写得挺好,”徐北转过头看着郎九,表扬了他一下,看到郎九的眸子因为这句话而变得很亮,这孩子也太好哄了,“不过别老在我身上折腾。”
  “为什么?”郎九停下手。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到了郎九这里就成了问题,徐北有点头大,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我不是说了么,都是男人,摸来摸去的有什么意思……”
  “喜欢。”郎九贴在他后背上,说话时暖暖的气流弄得徐北后脖子痒痒的。
  “喜欢什么,你老子这一身的伤疤你摸着很爽么。”
  
  身后没了声音,徐北等了一会,正想回头看他在干什么,郎九却突然伸头过来在他脖子上轻轻吻了一下。
  徐北被这突然如其来的一下弄得整个人都僵住了,好半天才翻过身瞪着郎九:“你越说越来劲了是吧?”
  郎九喜欢看徐北的脸,他觉得徐北长得很好看,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当然,现在他没有笑,看上去还很严肃,但是他皱眉的样子也很好看。
  郎九轻轻地把徐北的右手抬起来放在枕头上,他怕不小心会压到。
  看着徐北还带着一丝睡意的脸,他觉得身体里有股热流涌了上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搂着徐北,想亲他,想贴着他有些凉凉的身体,想……
  
  当郎九整个身体都压了过来,粗重的呼吸在徐北的耳边响起时,徐北才猛地回过神来,赶紧用战斗力尚存的左手顶着郎九的胸口,声音都有点变了:“你干什么?”
  郎九顿了一下,但很快地又抓着徐北的左手往枕头上一按,伏下|身开始在徐北的脖子和肩上胡乱地又亲又舔,完全没有章法,徐北一时弄不清他这是亲自己呢还是想吃了自己。
  他的脑子里乱成了交响乐。
  郎九的劲很大,手被牢牢地压在枕头上动弹不得,受伤的右手完全使不上劲,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牢牢地压在身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耳朵里一片嗡响。
  
  郎九纷乱的吻里透着欲望,野蛮而霸道,徐北甚至感觉到了郎九的尖牙在他的皮肤上划过,带着一丝疼痛,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我操。”徐北咬着牙骂了一句,郎九一只手按着他,另一只手已经向小腹下边探了过去。
  当郎九的手伸进内裤里的时候,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猛地绷紧了身体,本能地屈起腿,但无奈郎九是跨着压在他身上的,他条件反射的自我保护没有起到相应的作用。
  这样的身体反应却让郎九一下陷入了迷乱,他握紧了徐北因为刚睡醒而本来就挺着的敏感部位,同时低下头一口咬在了徐北的嘴唇上,疯狂地吮吸着。
  
  徐北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疼痛,在郎九探进他嘴里的舌尖上尝到了血腥味。
  这简直是五雷轰顶!自己居然被个男人咬破了嘴唇……
  
  郎九也尝到了血的味道,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强烈地刺激,他抓着徐北的手腕,指尖几乎要掐进皮肤里,身体中的欲望像一头野兽,急于找到一个释放的出口。
  他猛地撑起身子,手抓着徐北的睡衣一扯,衣服如同一张脆弱的小纸片一般被撕成了碎片,徐北赤|裸的身体呈现在他眼前。
  
  这样的情况再发展下去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徐北在郎九的眼睛里看到了让他肝颤的欲望,他趁着郎九松开了他手腕的这点工夫,甩手对着郎九的脸就是一个耳光。
  打得结结实实,脆生生响当当。
  郎九被这一巴掌扇得愣了一下,有点迷茫地看向徐北。
  
  “你要真有本事就他妈直接把老子干死!”徐北甩完这个巴掌接着就爆发了,“干不死你就给老子滚下去!”
  “我……”郎九似乎被这一巴掌从狂乱中扇了回来。
  “下去!”徐北运了运气,气沉丹田地喊了一嗓子。
  
  郎九终于被这声怒吼惊醒了,像是被吓到了似地猛地从床上跳了下去,箭一般地冲进了浴室,接着门被“哐”地一声关上了。
  徐北这时才松了一口气,躺在床上有点全身乏力,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没法过了!
  
  几分钟之后,郎九慢吞吞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站在卧室门外,看上去想进来但又不敢。徐北正在穿衣服,回头扫了他一眼,看起来那股劲头是过去了,他转回头:“穿衣服去。”
  郎九很听话的把衣服都穿上了,又站到卧室门边,徐北把他的外套扔到他身上:“穿上。”
  “我……”
  “穿上。”
  看到郎九把全套衣服都穿好了之后,徐北过去打开了房门:“出去。”
  
  郎九这下才明白了徐北让他穿衣服是要做什么,一下急了,往后退了一步:“不出去。”
  “这事由不得你,”徐北冲过去拽着郎九的衣领就往外拉,“你他妈给老子滚出去反省!不给你点颜色你真他妈敢当老子是充气娃娃……”
  郎九不肯走,但他又怕徐北拉不动他火会更大,只得一小步一小步地往门口蹭,他想说点什么让徐北消消气,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急得一个劲皱眉。
  
  “这是……在进行拔河比赛?”门外传来一个有些犹豫的声音。
  徐北一听这声音,一阵头大,想起来昨天约了江越从今天开始给郎九上课。他松了手,指了指郎九,没说出话来,又转过头看着站在门口一脸惊讶的江越:“不是约的九点吗,现在才八点半!”
  “买一送一嘛,今天公车居然没有堵,赠送半小时,”江越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徐北的嘴上,“哟……这是……”
  “上课吧。”徐北扭头往浴室走,摸了摸嘴唇,操,肿得不小,郎九这一口咬得真结实。
  
  郎九还站在屋子中间,衣服被徐北扯得奇形怪状很有艺术感。江越走过去帮他整了整领子,郎九始终定定地站着,不出声,也不动。
  他倒不是在发呆,他是在听徐北的动静。
  “你打了你……”江越想了一会,这到底是哥还是爹,最终还是选择了官方说明,“哥?”
  “没有。”郎九小声回答,他心情很糟糕,徐北听起来似乎还在生气,心跳一直挺快。
  “那他怎么伤了?”江越拍拍郎九的肩,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他能感觉到郎九的沮丧,“来吧,坐下,今天的课内容变一下,本来想让你看图识字来着……先教你道歉好不好?”
  “道歉?”
  “嗯,你让你哥不高兴了对吗?我教你让他高兴,懂了吗?”
  
  郎九一听江越的话,立马来了兴趣,老老实实地在桌子边上坐下了,只要能让徐北不再生气,他学什么都没问题。
  “我也不知道你俩怎么了,反正呢,他的嘴破了,”江越往浴室那边看了一眼,小声对郎九说,“我估计不是你打的就是你咬的,总之呢,是因为你才破的。”
  郎九垂着眼皮盯着桌子不开口,他知道早上的事不能说,虽然他不知道那样的事究竟为什么会让徐北生气。
  “所以呢,你要先认错,说我错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不敢了,”江越一边说一边顺手拿出本子把这几句话写了下来,“我看你哥脾气不是太好,你态度要诚恳,做好挨揍的准备。”
  
  徐北盯着镜子,进来的时候嘴唇就是肿的,但当时的状态是“肿了”,现在就站了这么几分钟,这个状态就更改为“肿成一片了”,这让他相当恼火,因为自己现在看上去像是叼着一块红烧肉。
  郎九轻轻地推门进来了,站在他身后。
  “干嘛。”徐北没好气地冲着镜子说了一句。
  “对不起。”郎九低着头说了一句。
  徐北愣了,这是头一回听到郎九说对不起,他挺惊讶,回过头看着他。
  “我不是故意的,”郎九瞄了他一眼,“我以后不会这样惹你不高兴了……”
  “等等!”徐北拍了拍他的脸,“说得挺利索啊,你江老师教的?”
  “别生气了好吗?”
  这是徐北认识郎九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次性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徐北在心里数了一下,我操,整整两句!
  
  江越撑着下巴趴在桌上,等着郎九承认完错误之后继续上课。
  徐北从浴室里冲了出来,直接往他面前一拍:“江越!”
  江越被拍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郎九认错过程出了差错,他想也没想就喊了一声:“大叔我错了!”
  “你得帮我个忙!”徐北又拍了一下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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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狼糊糊是天才 ...


  壁炉的烟囱坏了,修了大半天才修好,又用了小半天时间才把屋里那股子呛鼻子的味散掉,班大同裹着条被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周围放了四五个电暖器,都开到了最大档。
  “我早他妈说了这家物业不行,果然他妈的不行了吧,”班大同很不爽地换着台,最后停在一档相亲节目上,“徐北去了安河。”
  “嗯。”林睿在修指甲,低着头应了一声,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语气很平静。
  “他为什么突然会去安河?”班大同伸手揽过林睿的肩,在他耳垂上捏了捏。
  “因为那是沈途的地盘。”林睿继续修指甲。
  
  班大同斜眼看了一下林睿,他不知道沈途是谁,不过他不打算追问,他在某些方面很有耐心,或者说,他对很多事并没有兴趣。
  “我去打个电话,”林睿站起来,把指甲刀扔到茶几上,“你不睡会么,黑眼圈出来了。”
  这几天班大同没怎么睡觉,自打看到了雪狼咬死土佐之后,他就对雪狼被抢走的事抓心挠肺的,晚上睡觉也哀声叹气,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魔症了。
  “一会吧,你打完电话上来陪我,”班大同裹着被子往二楼卧室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看着林睿,“我突然觉得程老六的鬼獒完全不是个儿,你说,还有更强的对手么?”
  林睿拿着手机低头拔号,听到这话手指的动作停了一下,更强的对手?有,当然有。
  “会有的。”
  
  林睿拔通了号之后靠在窗边,想起来沈途那天说的话,好久不见。的确是很久不见了,沈途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但无论是行动和反应速度都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样子了。
  “什么事。”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林睿收回思绪:“沈途把那只狼安排到安河了。”
  “路上怎么没拦下来。”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冰冷得如同机器人。
  “有人跟着,没机会。”
  “居然能让沈途从你手上把狼抢走,”那边的人冷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该反省一下了。”
  “嗯……没错……”
  
  徐北带着江越去认门,他对江越还算满意。
  江越很开朗,不认生,话挺多但不招人烦,而且长得还不错。
  徐北小时候总听老妈念叨,说知道为什么别人都夸你们兄弟俩长得好么,因为以前给你们找保姆的时候专门挑了长得好看的,孩子跟什么人在一块呆久了,长相就随人家了。
  郎九虽然不是小孩子,但还处于可持续发展的阶段,徐北不想他日后长跑偏了。
  
  “我儿……我弟的情况比较特殊,”徐北想着怎么样能把郎九的情况给江越描述明白了,又不至于让江越觉得郎九是个智障,“他很聪明,你跟他说过的话,教他做过的事他肯定能记住,但是……”
  “但是他还是什么也不会?”江越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徐北捏捏眉心,事情好像的确是这样,但这样听起来智障的似乎不是郎九,而是他自己。
  “总之,你要教的东西很简单,说话,认字就行,幼儿园小朋友学的东西……”徐北叹了口气,“其实我应该去幼师找个老师你说对不对?”
  “货已售出概不退换,再说我们这里没幼师,”江越笑了起来,“我先见见他吧。”
  
  徐北开门的时候很小心,打开了之后先把脑袋探进去扫了一眼,确定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玩着遥控器的是变成了人并且是穿着衣服的郎九时,才把门完全打开,把江越让进了屋子。
  “这是我弟,郎九,”徐北走过去踢了郎九一脚,“起来,这是你的老师,江越,叫老师好。”
  郎九对于自己突然从儿子变成了弟弟这件事有点不明白,但还是站起来很老实地冲站在门口的人叫了一声老师好。
  顺便辩认了一下这人身上的闻道,还好,不让人讨厌。
  
  江越见到郎九的时候愣了一下。
  按照徐北在路上的介绍,他想像中的郎九应该有些羞涩,有些瘦弱,有些苍白,有些……总之不管怎么样,都不该是这个样子。
  “叫我江越就可以了。”他对着比自己高半头的郎九笑了笑,还说请个幼师?
  “江越。”郎九倒是不客气,马上改了口。
  
  徐北指挥着郎九给江越倒了杯水,看起来郎九对这个老师还算可以接受。他看了看时间,把郎九叫到卧室里,掩上门小声问:“这个老师行吗?”
  “嗯。”郎九点点头。
  “我早上给你说的,有些事不能告诉老师的,都记得吧?”
  “记得。”郎九继续点头。
  “那就行了,你跟老师聊会,我去超市买点熟菜,”徐北打开门走到客厅,对江越笑笑,“到饭点了,中午在这吃吧?”
  “好。”江越并没有推辞,爽快地答应了。
  
  “我去。”郎九跟在徐北后边说了一句。
  “不用,我去就行了,你跟老师聊聊。”徐北拿过外套。
  “我会!”郎九有点着急,抓住了徐北手上的衣服,他对于昨天去超市买东西的事耿耿于怀,总想再找个机会去一次,以证明自己对购物这项工作是可以胜任的。
  “知道你会,没说你不会。”徐北扯了两下衣服,郎九抓着不放。
  “手!”郎九坚持,徐北就一只手能拿东西,而且他知道徐北怕冷,一般没事不愿意出门,“冷!”
  “我他妈让你呆家里陪老师说话你就给老子呆着,”徐北本来想在江越面前装装斯文人,但让郎九弄得有点上火,骂完了才想起来失控了,赶紧又压了声音,“我五分钟就回来,手没事的,你要想买东西机会多的是,以后都让你买,怕买不死你。”
  
  徐北出门之后,江越看着有些无精打采地坐在他旁边的郎九,总算是明白了徐北为什么要找个人来教郎九这么基本的东西。
  这孩子说话太费劲了,一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连一个整句子都说不出来,听得江越在一边急得想上去抠他嘴。
  
  “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江越从衣服里掏出个小本子和一支笔。
  “不会。”郎九有些心不在焉,他还在仔细地听着徐北慢慢走远的脚步声。
  “我教你吧,你的名字很简单的,”江越在本子上写下郎九的名字,把本子和笔递到他眼前,“写写看?”
  郎九对于写名字的事没什么兴趣,但江越说话很温和,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再加上徐北说了,要听老师的话,他只得接过本子和笔。
  江越的意思是想让郎九照着他写的描出来就行了,但等了一会,他发现有点不对劲。
  郎九不会拿笔。
  
  “你……会写别的吗?”江越问他。
  薜雅说这孩子是从毛里求斯回来的,中文只能听,说和写都不行,但眼前这状态明显是这孩子根本连笔都没碰过,别说是毛里求斯回来的,就算是从潘多拉星回来的也不应该啊。
  “不会。”郎九如实回答,拿着笔来回看。
  “你没上过学?”
  “上学?”
  “晕死,上学也不知道?”江越这回是彻底迷茫了,靠在沙发上半天也没想明白这对话该怎么进行下去,“你以前在毛里求斯没去过学校吗?”
  “毛?”
  “……不是毛……算了,”江越有点哭笑不得,从郎九手上拿过笔,“笔呢,得这么拿,看我是怎么拿的,明白了吗?”
  “嗯。”郎九接过笔,这次姿势很正确。
  江越指了指本子上的字:“照这个写一次,郎,九,这是你的名字。”
  郎九低下头看了看,拿笔有点别扭,但写得挺快,写完了把本子往江越脸前一举:“好了。”
  
  “我……的天……啊。”江越看着本子上的字,眼睛都瞪大了,他有点难以置信,一个连笔都不会拿的人,居然能仿出跟自己基本没有差别的字来!
  他拿过本子放在桌上:“再写一次我看看?”
  郎九很听话地弯下腰开始写,他觉得写字挺好玩,而且照着写也不难。
  第二遍写完,依旧跟江越的笔迹没有差别。
  江越有些说不出话来,愣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开口:“这位同学,你要不就是在玩我,要不就是个天才。”
  “天才。”郎九听不懂江越说什么,又继续写了几遍自己的名字,每一次都跟江越写的一模一样。
  “来,再写几个我看看,”江越趴到桌上,他对郎九如同复印机一样的写字能力很有兴趣,“我教你写你哥的名字,徐北。”
  “我哥?”
  “嗯,徐北不是你哥么?”江越开始往本子上写徐北的名字。
  “我爹。”郎九很认真地回答。
  
  “什么?”江越捏着笔直接划破了三张纸,抬起头眼睛都不知道该怎么瞪才好了,“你说什么?徐北是你什么?”
  “我爹。”郎九不知道江越这么惊讶是为什么,有点莫名其妙。
  “你哥是你爹?”江越慢慢地从桌上撑起身体,他不知道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还是郎九的表达有毛病,“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啊……”
  关系?郎九想起来徐北说过,如果老师问咱俩什么关系,就说是兄弟,别的不能说。
  于是他很严肃地回答:“兄弟。”
  
  “啊——”江越按着太阳穴倒在沙发上,这都哪跟哪啊,乱七八糟的,他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这个不关我事……把你爹……不,你哥……把徐北的名字写写吧,一会他回来写给他看,他会高兴的。”
  这句话郎九听懂了,写好了徐北就会高兴。
  他很认真地开始低头在本子上写徐北的名字,一口气写了十几遍,然后举起来对着正在沙发上整理思绪的江越:“好了。”
  
  徐北拎着一兜熟食回来的时候,郎九已经在本子上把包括江越在内的三个名字写满了好几页,一见到他进门,马上把本子递到他眼前:“写名字了。”
  徐北看着字体隽秀的几大页名字,有点反应不过来,转头看向江越:“哪些是他写的?”
  “每页的第一个是我写的,别的都是他写的。”江越走过来往本子上指了指。
  徐北拿过本子研究了半天,把拎着的菜交到郎九手上,又看着江越:“我怎么觉得都是你写的?”
  “我也这么觉得,”江越拿过本子,“老板我想和你单独谈一下。”
  
  徐北把江越带到卧室关上门的时候很想说,其实这样没用,他如果想听,你就跑到楼下去,他也能听得见,但这话不能说,所以他只能装出一副“现在很安全”的样子看着江越:“什么事?”
  “首先大叔你骗人了。”江越小声说了一句,语调还是很温和,不过说出来的话吓了徐北一跳,郎九难不成说漏嘴了?可就他那一个半字的词汇量,不至于吧……
  “别叫我大叔。”徐北打了个岔,心里盘算着如果真的被江越发现了什么,该怎么编瞎话。
  “郎九到底是你弟还是你儿子……这个我就不管了……”
  “等等!你说什么?”徐北头发都立起来了,郎九这个二货果然靠不住!
  “这个我不管,”江越皱皱眉,“我是说,这孩子真是从毛里求斯回来的?真的只是不会写中文?他明明连笔都不会拿,你没让他上过学吧?”
  江越这一串疑问让徐北汗都快下来了,头一回觉得屋里暖气有点太他妈足了:“这个……”
  
  “可是他写出来的字你也看到了,这不像是没写过字的人,他能把我的字写得连我自己都分不清……”
  郎九模仿能力很强,这个徐北在郎九给他换药的时候就知道,他第一次换药就做得很熟练,完全是在模仿沈途的动作,但这个他没法跟江越解释。
  主要是他没想到郎九还能把字写得出这效果来……
  “我跟你说实话吧,”徐北一咬牙,他妈的,这事必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挡过去才行,他很沉痛地看着江越,“其实我弟他……他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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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郎九有了一个男老师 ...


  郎九买回来的东西没什么问题,只是那套情侣牙刷是一支蓝一支粉红,郎九觉得粉红色的更好看,所以坚持要让徐北用,徐北抗争无效,只得服从。
  他很无奈地抓着这支娇艳欲滴的粉红色牙刷,从镜子里看着穿着睡裤光着上身靠在浴室门边的郎九:“我刷牙你也要参观吗,你不是已经学会怎么刷了么。”
  “洗澡。”郎九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洗完了你再洗,急什么。”徐北低头开始刷牙。
  “你洗。”
  徐北看着镜子愣了一下,差点把牙膏沫子都咽下去了:“我洗澡关你什么事?”
  “帮你。”郎九挺认真,他还没学会怎么开玩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看起来既坦诚又无辜。
  
  徐北把嘴里的泡沫清理干净,牙刷往杯子里一扔,转过身来很严肃地看着郎九:“宝贝儿,洗澡这种事我自己就可以了,你洗你自己就成。”
  “手,”郎九皱着眉解释,无奈词汇有限一时表达不清,看起来很着急,“水!”
  “知道知道……”徐北把郎九往门外推,“沈途跟你说的吧,不能见水,没事我可以不让手碰到水,这点技术还是有的。”
  “不。”郎九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跟长在地上了似的。
  徐北推了几下发现了这一事实,很悲愤地踢了郎九一脚:“靠,行!你来你来,今天洗不舒服老子对你不客气!”
  
  其实徐北要没有郎九帮忙,还真洗不成这个澡,光是脱衣服他就办不到,胳膊也没劲,抬不起来。郎九很小心地捧着他的手把衣服给脱了,然后伸手往他裤腰上摸过去。
  “等……”徐北赶紧阻止。
  没等他把话说全了,郎九已经很有速度地解开了扣子,拉链一拉开就往下扯。徐北觉得自己脸都快拧巴了,非常尴尬,一开始想夹着裤子不让郎九拉下去,可是想想又觉得那动作有点二,于是只得往墙上一靠:“内裤不要动。”
  “嗯。”郎九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要穿着内裤洗澡,但想想似乎不影响,于是没有继续扒徐北的内裤,打开了热水的红色开关,这个倒是和原来的一样,他能分清。
  
  徐北面对着墙背对着郎九,郎九扶着他的右手架在墙上。徐北闭上眼让水从头上淋下来,温暖的水流在身上划过,两天没洗澡了,这会感觉挺爽。
  帮人洗澡这种事,郎九没有经验,只是用手在徐北背上胡乱地摸来摸去,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痛了他。徐北撑着墙挺了一会,叹了口气,回过头看着郎九:“你这叫帮人洗澡吗,纯粹就是耍流氓,你这是在摸老子呢还是在洗?”
  “摸。”郎九倒是无所谓,继续在他背上摸了几下,又把手绕到他胸前。
  “停!”徐北拍开他的手,“上香皂吧……”
  
  郎九的动作自始至终都很温柔,配合着水流在徐北身上轻轻抚过,一开始徐北还挺享受,慢慢就有点遭罪了。
  身体有时候是跟脑子分开的,对于一个很久没有好好释放过一次,而且每次企图释放欲望时都被打断的身体来说,郎九这种掌心带着少许灼热,游走在他身上的轻抚……
  就他妈是红果果的挑逗!
  徐北有反应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回手推了推郎九:“行了,你出去,一会完事了叫你。”
  郎九没动,手扶在他肩上,他敏感地注意到了徐北身体的微小变化。徐北当然也知道这事肯定会被他发觉,所以万般悲痛:“你懂的。”
  “我帮你。”郎九的手突然从身后滑到了前面,身体贴了上来。
  “你大爷……”徐北猛地绷直了背,这刺激太大,他想往前躲开,但是前面是墙,他只得用脑门顶在墙上,声音都有点发哑了,“你爹是熟练工,不需要你这个学徒工帮忙。”
  “我会。”郎九也没等他再说话,手指划过他小腹,直接握了上去。
  
  徐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想说什么,又想推开他的手,但是这种完全不同于自己打飞机的强烈刺激让他最后只是捏着郎九的手,很用力地捏着。
  郎九手上还带着泡沫,这种润滑的触感让徐北有些不能自持,并且他发现郎九的学习能力的确惊人,就上回帮他弄了一次,他似乎已经能准确地知道哪些地方最敏感,也知道怎么样的动作能更好地刺激到这些部位。
  “……操,”徐北闭上眼睛,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郎九那天躺在床上时微启的唇和带着迷茫和诱惑的眼神,无论他怎么想像美女们的大长腿和丰满的胸,最终都会回到郎九的身体上,他甚至能回想起他那天发出的隐约呻吟。
  见鬼了,徐北想,真他妈见鬼了。
  
  别人帮自己弄的快感是远远超过自给自足的,加上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刺激了,徐北没撑多久就发泄了出来。他手撑着墙,枕着自己的胳膊,慢慢平静下来之后发现郎九还贴着他后背搂着他的腰,身后有什么坚硬的东西顶着他。
  “你……”徐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郎九灼热的呼吸一阵阵地扑到他脖子上。
  “我自己。”郎九小声地说了一句。
  
  徐北躺在床上,全身都有点没劲,听着郎九在浴室里冲水的声音,心里有点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郎九没有接触过女人,从它吃奶的时候就跟自己待在一块,除了每天忙于逃命,根本没有机会和女人相处……徐北得出一个结论,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去弄点毛片让他观摩一下!
  
  郎九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照例是赤条条,徐北都懒得再重申穿衣服的问题了,他现在只想睡一觉。郎九在床边站了一会,徐北在犹豫是让他上床还是要求他变回狼再上床,或者直接让他去睡沙发。不过那沙发有点简单得过头,而且小,郎九睡上去估计两头都不够长。
  徐北这正纠结呢,郎九抓过枕头直接往沙发上一扔,躺了上去,果然,腿都能搭到地上了。
  “难受吧?”徐北看着他问了一句,他不知道为什么郎九突然会睡到沙发上去。
  “不。”郎九简单地回答,把腿弯了起来,又搭到了沙发靠背上,四仰八叉的看上去很嚣张。
  “你……要不……”徐北想说你要不变回去上床睡得了,但又有点开不了口,搞得自己好像多讨厌郎九的,其实他真不讨厌这孩子,自己为了救他都能豁出命去,只是不习惯。
  “不。”
  “不你娘个蛋!”徐北火了,翻了个身冲着墙,爱睡哪睡哪去。
  
  半小时之后,徐北还是没有睡着,他一直忍不住竖着耳朵听郎九的动静,那个沙发要真睡一夜,第二天不是落枕就是扭腰,但郎九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根本没动过。
  徐北悄悄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他还睁着眼睛,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我操吓谁呢你!”徐北吓了一跳,转回头骂了一句,又等了一会,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拍了一下床板,“上来睡吧,老子上辈子是不是烧了你家房子啊!”
  话音刚落,床跟着就颤了一下,郎九已经抱着枕头一掀被子上了床。
  “你他妈是不是就等着这句呢?”徐北拍开正往他腰上搂的手。
  “嗯。”郎九回答得很实诚。
  “真有耐心。”
  “嗯。”
  “别贴着我睡。”
  “嗯。”
  “明天我去帮你请个老师。”
  “嗯。”
  “手拿开……别装睡!”
  “嗯。”
  
  徐北站在一溜写着“家教”的牌子面前,他之前已经观望了半个多小时了,一直没有下定决心,他觉得自己来错地方了,这些什么作文英语物理数学的牌子弄得他很郁闷。
  他只是要找个人教郎九说话,认认字什么的……
  
  “这位大叔,看了很久了,过来聊聊呗。”一个听起来有些耳熟的女声在他前方响起。
  大叔?还过来聊聊?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徐北愣了一下,顺着声音看过去,一张桌子后坐着一个笑吟吟的姑娘,正冲他招手。他往自己前后左右看了两圈,确定这姑娘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于是有点悲从心来:“你管谁叫大叔呢?”
  “你啊,大叔过来坐坐,站半天了。”姑娘继续笑着,头上戴着顶毛线帽子,帽沿上插着支笔。
  
  徐大叔扛不住这份笑容,于是尽管对于这个称呼有些愤愤不平,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姑娘对面的椅子上。他总觉得这姑娘有点面熟,声音听着也有几分似曾相识,但又不好直接问,都被人叫大叔了,差着辈儿了,让人误会了不好。
  “大叔不认识我么?”小姑娘一直是一脸笑容地看着他。
  徐北没想到这话会从她嘴里说出来,看来真是认识?他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姑娘,脑子里把跟他有过关系的妹子过了一遍,真没找着眼前这个,他皱皱眉:“上辈子咱俩是不是有过一段不可说的往事?”
  “哎哟,大叔这么不正经,”小姑娘乐了,啧了一声,右手伸了过来,看了一眼他又换成了左手,“邻居啊,我住你对面,我叫薜雅,大叔昨天还说你好来着,今天就占便宜了。”
  徐北这才想起来眼前这妹子就是昨天回家时碰到的那个,赶紧伸手跟她握了一下:“大侄女啊,不好意思,你叔不是故意的……我叫徐北。”
  薜雅的手很软,摸起来手感很好,徐北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果然还是妞的手好摸啊!郎九只要摸过一次,就不会整天对着个大老爷们儿想入非非了。
  
  “大叔要请家教?教自己还是教孩子啊,”薜雅手托着腮,“大叔也不像有孩子的人啊。”
  “是么,就这都已经是大叔了……”徐北对于这个称呼相当郁闷,偏偏薜雅还叫得挺欢,“我觉得你们这里水平太高了,我需要一个能教小学的就行了,就认字说话什么的。”
  “一样教的,大哥,”薜雅迅速改了称呼,“我们可是师范,高低通吃,大哥你要个男生还是女生教啊?多大的孩子?”
  “……不是小孩子了,”徐北开始胡扯,“从国外回来的,基本不会说中文,字儿也一个不认识,什么都不会……”
  “国外?那得找个有外语基础的,哪个国家?”
  徐北犹豫了一下,是啊,哪个国家?哪个国家也不行啊,郎九懂个屁外语……他清了清嗓子,管求了:“毛里求斯。”
  
  “哈?”薜雅眼睛瞪了一下,愣了。
  “这个不用管,他能听懂中文,就是说不利索。”
  “哦……这个就好办了,要男生女生啊?”薜雅没再研究这个毛里求斯的问题,继续提问。
  “男的。”徐北真的很想说要女生,要漂亮,要身材好,要无男友的女生,可是一想到这是在给郎九找老师,而郎九见了姑娘那个没风度的德性,又是甩脸子又是打喷嚏的,他只能说要个男生,起码能先教会他些基本的东西。
  “男的?”薜雅似乎有些吃惊,重复了一遍,“要男生教吗?”
  “怎么了,你们没男生提供?那孩子是男的,男生可能好交流些。”
  “有有有有,只是一般都愿意找女生,有耐心,我们这里男生都快卖不出去了,”薜雅拍拍手,回头冲她身后蹲成一圈正在打牌的学生喊了一嗓子,“江越!过来见老板!”
  
  有人应了一声,背对着他们的一个男生站了起来,手上还抓着一把牌,回过头的时候差点没把徐北吓笑了,操!
  江越一边把脸上贴得都快赶上面具了的纸条往下扯,一边小跑着过来:“不好意思,今天太背了,输得有点对不起观众。”
  徐北忍着笑,看着他把脸上的纸清理完毕,然后冲自己一伸手:“老板好,我叫江越,中文系大三,上课时间绝不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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